【陶阳/恋爱实习生】(2)

脸上的油彩强调五官，后面扎成的黑色棕辫轻轻一甩，绕进心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杨六郎的扮相。“你能帮我理一下后面的领口和假发吗？”陶老板过来问我，见我呆住用手极其认真的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看呆了？”他笑了起来，又变成平日里相处温和近人的陶老板。发呆被当事人抓住，我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就，觉得特别好看。”“怎么个好看法？”他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当时的我只觉得气氛尴尬，在他的注视下脸上的热度渐渐爬升。
“就是特别好看啊。”许久我憋出这么一句话，他笑的爽朗，点了点其他老师的扮相，“你也瞧瞧其他老师的扮相，仔细研究研究会发现他们也很好看，我们京剧里头扮相都有一番大学问。“我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其他老师的扮相是扮相好看或者人好看，但是只有陶老板您才是人与扮相戏服融为一体的好看，您就是戏里的人。
“旁人和陶老板不一样。”我抠着衣服上的扣子轻声嘀咕。我不是戏迷，自然一开始不知道他就是从小在全国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神童陶阳，只当是北京一个京剧社的小角儿。后来公司的项目跟进才后知后觉每天被我叫着咨询京剧问题的人并不是什么小角儿，称呼也就从陶阳到陶老板。
“我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了？”他低头看我，“还有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阿陶就成，剧社里老师们都这么叫我的。”
“哪有，人明明都是叫的陶老板。”我试着把话题绕过去，刚才夏老师过去叫的还是陶老板。“那是随口叫的，私下里都是叫的阿陶。”他同我辩驳，然后猛地怔住，这不就是侧面说明了我是个外人么，就算是后台，因为我在所以不算是私下里。“那什么你先在这帮我看一会儿，我准备上台了。”当初尚且青涩的陶老板生硬的翻了话头。

我这人特别容易别扭，尤其在社交方面，对于什么关系做出是否合适的举动要求严格，一步都不能僭越，否则就是雷池。当时对陶老板的感觉确实做不到叫出“阿陶”这么亲昵的称呼，可是每次他提起来时还是心动，像是新朋友和社交原则的拉锯战。
后来才知道所谓原则，就是留给喜欢的人打破的。
两个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平淡相处，那段时间阿陶总是格外找我帮忙，剧社里总是缺人手，哪怕有时候我去了剧社只是倒了杯茶看他们吊嗓子排戏。因为总是去剧社，自然而然和其他老师熟了起来，也知道了另一个活泼灵动的陶阳。可是就算已经和剧社里的人没了距离感，我还是固执地对阿陶守着我的社交原则。有来有往，经常给他应急所以找他帮忙没了当初的拘谨，他的角色从一个京剧方面的朋友转变成朋友。
我这人对感情一向愚钝，真正知道陶老板对我另有所图时我俩已经认识了一年多，我愚钝他便隐忍，暗戳戳拉近距离。深夜里的电话挂断，工作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拿起电话不知道打给谁，父母亲人不可以因为怕他们担心，我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这几年折腾工作也没有真正交心的朋友，工作以外的生活困乏得可怜。犹豫许久最终打给了关系还算不错的陶阳，电话接通听到对面迷糊不清的声音，很明显是睡梦中被吵醒了。其实电话接通那一刻，我就放下了全部的负担，那些糟心事变得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