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不负初情（陶阳）

风柳阁
陶阳还未踏进阁外的台阶，就见眼前的老鸨子一见他便转身向内走去了，不顾身后一脸焦急追着的人，一直走到了后院凉亭才停下转身对他说：“你走吧，她不在我这儿。你也不要再寻她了。”
“您一定知道如烟去了何处！请您告诉我！”
“忘了她吧！她不会再回来了。”说完正要转身离去，却见眼前这个男人就这么跪了下来。他脸上倔强的神情，像极了当初那个奋不顾身的柳如烟。
她就这么看着跪地的人久久不语，满目哀容，终是开了口：“她本是千年柳树化成的妖，今日是她的大限之期，已随天命化为乌有了。陶阳……”
“你，可曾真正的爱过她？”
陶阳听闻，跪地不起，也没有回答老鸨子的这番话，只是垂目间，却似有一抹情愫在他的脸上绽开了。
见此，老鸨子又开口道：“如烟她是个好孩子，她最不该的就是爱上你。”
“她爱看戏。你可知，那孩子第一次见你唱戏就在那街口的戏台，只一眼便钟情于你，还立誓非你不嫁。”顿了顿，又开口说到，“自你成婚那日后，你夫人郭氏一直都是她。你别怪她狠心驱走了郭氏的魂魄，她为此也付出了魂飞魄散的代价。”
“那孩子是真的爱你，不然怎么会有人愿意多年都模仿着别人的性格，担着别人的身份过活。郭氏的阳寿折损，肉体无法供她寄居，她只能回来，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能让你爱上真正的完整的她。”
陶阳听完老鸨的那番话后便离开了风柳阁，没有回家，却是走到了戏园附近的那座桥，坐在了那棵新柳旁边，夜色遮住了他此刻的神色。
他盯着这棵柳，就像看着他最爱的人一样。耳边又回荡起了老鸨子最后的哽咽声。
“她临走前来找我，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要我折了她的枝，在戏园的桥边栽下，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喂喂！先生！”
陶阳似是听到了小孩儿的说话声，回过神来四处张望不见人影，正以为是幻听时，又听到了那说话声。
“喂！我叫你呢！”
陶阳终于听出是身旁这株新柳发出了声响，惊异着看向它。
“哈哈，先生，你愿不愿意娶我吖？”
听到这略显稚嫩的声音，陶阳却又想起了那个让他娶了两次的女人。他记得，她也是这样问他的。
“喂喂！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见陶阳还是闭口不言，柳树又说到：“哑巴先生你知道吗？我姐姐对我说，如果有人说愿意娶我为妻，此生伴我一人，护我一人，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风尘饮涩，免我雨雪独望。那么那个人，就是我该爱一辈子的人。可是，谁会对小林这么好啊。哑巴先生，你会不会啊？”
突觉唇间一湿，陶阳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
“你叫小林？”
“哇！哑巴先生你会说话呀！”
“你的名字……是你姐姐取得吗？”
“先生你好厉害！这都能猜到！我的如烟姐姐说，她一直很想叫林这个字，还说这是个令她嫉妒了一辈子的字呢。”
话音刚落，陶阳突然像疯了一般，哭得撕心裂肺。黑夜的桥边只有他一个人，那哭声就像静谧树林里鸟儿最后的哀鸣。
他看不到的是，身旁的新柳也湿了枝叶。
浮生如梦，入梦大爱一场，醒后人去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