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做题家》：她简历作假，考试作弊，在500强风生水起(6)

白惠棋说：“你打算去考公务员吧？我在你书包里看见过真题资料。我要做的线上笔试跟行测的题目类型差不多。”
我曾对她表示进体制内没劲，但在四处碰壁后，只擅长刷题的我将它视作一条后路。心底的秘密被大剌剌地抛上明面，我像被揪住了小辫子，羞愧之后升腾起一阵愤怒，但我的愤怒吐不出来，也咽不回去，只能不上不下地卡在原地。
“再说了，你是学霸诶，找你准靠谱。”白惠棋安慰似的补充道。
但她并不在意我的心情，自顾自打开摄像头，反复调试着。
等笔试时间一到，她就进入测试页面，低头念着题目。我没有办法，在一旁懈怠地计算着，好歹赶在时间内做完了所有题目。白惠棋提交作答页后，整个人松弛下来，去厨房给我倒水。
心理上的情绪波动导致生理不适，我坐在桌子前有些喘不过气，便到窗边透了透气。正值下班高峰，马路上整齐排列的车辆和蚂蚁般缓慢移动的人群在代替太阳的路灯的映照下，交汇出一种莫名的扭曲感。

我觉得无趣，收回视线，又在桌前坐下。原本处于睡眠状态的电脑受到杂志的碰触，意外激活，点亮的屏幕上显示着白惠棋正在修改的简历。
雅思七分。比她实际的成绩高了一分。
没等她倒完水回来，我就背着包径直走向门口。
白惠棋从厨房里出来，诧异地看着在玄关换鞋的我：“不留下来吃饭吗？我妈应该去买菜了。”
“不了，我不吃晚饭。”
······
白惠棋的500强工作黄了。这是当然的，毕竟我故意做错了好几道选择题。然而，当我打电话安慰她时，白惠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难过，反倒兴冲冲地告诉我，她爸爸帮她在证券公司找了份工作，明天就去实习。
“干得好的话，等我拿到毕业证书就能转正······”
我说着恭喜的话，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无力。也许只有毕业生才能体会，“找了份工作”重点不在“找”，也不在“工作”，其重音落在它背后战胜的无数个对手破釜沉舟的意志以及蔑视的那些走向死胡同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