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敖广分开后(8)

而且，我也必须支开他，他要是知道我的心思，也决不会答应的。
然而敖广忽然变得非常执拗，竟是一鼓作气问了出来：“这么多年来，玳姬，你是不是身不由己？”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天边“轰”地一声炸雷。我心中一惊，猛地推开敖广：“你快走！”
谁知敖广此刻好似牛劲上头，紧抓着我不放，还连声追问道：“玳姬，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我？”
“你没听见吗？九重天上的惊雷，和天劫咒一般威力的惊雷，你还不快些走！”我急急地推他，眼泪也不可抑制地涌上眼眶。
“玳姬，”他忽然惨笑一声，“你也说了，这是九重天上的惊雷。我纵使飞得再快，又怎么能快过这道惊雷？我命数将尽，你告诉我，权当了却我多年来的一桩心事。”
我含着眼泪，摇摇头：“你的命数还很长久，怎么就说这样的话？我刚刚发了誓，让你下界越快越好来着，你这是让我食言吗？”
明明上天，皇皇下土。我这是向天道发的誓言，若是食言，劫罚报应在所难免。
敖广似是想起了我之前的毒誓，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紧紧将我抱住，我也紧紧回拥着他。下一秒，我的怀里一空，便见一条青龙腾空而去。

他果真飞得比我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快，可是一声惊雷，一道白得耀眼的闪电还是以更快的速度向他追去。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飞快倒放着我和他之间的种种过往。然而，正当我沉浸在我俩大婚时的甜蜜中时，我的胸口蓦地一痛。紧接着，这股疼痛从胸口向四肢蔓延开来，直至深入我的三魂七魄，我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知道，这道闪电追上了敖广。
我向后直直地倒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我就是要让天帝看到我上扬的嘴角，以此赤裸裸地表现我对他百密一疏的嘲讽。
那日我用朱砂在敖广的那片龙鳞上绘制了早年习得的换命符的符文，还用昆仑的法术将其隐去。自己又在符纸上写了一张，放在胸口。如此一来，我便和敖广换命，替他受过这道惊雷。纵然天帝反应再快，等到他回过神来再下第二道惊雷的时候，敖广只怕早已到了下界。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敖广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应对。况且，我已殒身，女儿和儿子们又分别受到观音大士和鲲鹏神君的庇佑，天帝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时机，再动用惊雷去对付敖广。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这是我即将归于虚无的前兆。在这最后的最后，我带着执念，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回答着敖广：
“这么多年，是我身不由己，是我心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