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敖广分开后(7)

他那时征战回来，也是这般报喜不报忧。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心中忽然充满了勇气。纵使女儿还在，我也不可能让她当一辈子的挡箭牌。有些事，只能由我去做。
我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敖广。就在我俩相拥的那一刻，我眼尖地发现，九重天处忽然蕴起了一处小小的墨色的云团。云团中央翻卷着乌云，还交织着闪电。那是对我出格行为的警告，也是天帝急不可耐、想要敖广项上人头的表现。
敖广忽然被我抱住，身子很是僵硬。我顾不得其他，只小声在他耳边说：“等会你从南天门返回下界的时候，动作越快越好。还有，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头。”
“为什么？”他小声反问，手攀上了我的肩。
我对他的不配合非常不满，从他怀里直起身来，揪着他的领子说：“你发誓！”
“为什么？”他依旧在反问。
“算了，我来。”我放弃了让他发誓这个举动，“明明上天，皇皇下土。若是敖广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便让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转生。”我不敢拿儿女们的命做赌注，只得用上自己和敖广微薄的夫妻感情。

“玳姬，你疯了！”他低声狠厉地喝着，两只铁链似的臂膀紧紧地箍着我，好似我下一秒就像我自己起誓的那样灰飞烟灭了。
我从袖口中拿出那片陪伴我许久的龙鳞，将它递向敖广：“这片龙鳞陪伴我许久，今日应当物归原主了。”
敖广愣了一下，眼中翻起我看不清的情绪：“你这是做什么？我既送予你，便是你的。”
我摇摇头，拼命压抑着心中酸涩的情感：“如你所说，这是我的，我想送你。你把这片龙鳞带在身边，就如同我在你身边一样。收着它，好吗？”
我向敖广望去，希望他能明白，今夕一别，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敖广似乎读出了我想让他明白的事情，面色沉了下去，半晌，终是拿走了我手中的龙鳞。
我长舒一口气，盯着面前的这条老龙。敖广这厮，曾经给我爱恋的美好，给我为人父母的喜悦，也给我带来无尽的悲苦和伤痛。我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庞，用自己的触感在脑海中描绘他的样子——这将是存留在我脑海中的，他最后的样子。
“玳姬，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敖广被我的行动感染，看向我的目光也不再是透着森森冷意。他似乎是想问我，但又似乎是有所顾忌。我用目光示意他不要再问，因为即使问了我也无法回答他。如果我告诉他真相，只会加速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