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彼岸》（奈布视角）(2)

想起昨日去选任务单时，修道士手划过牛皮纸档案袋那一瞬的停滞，奈布厌恶地啐了一口，却被脸上一道长及耳后的伤口痛得直吸凉气。这次对方将他打的措手不及的目的显然达成，但他同样没有让对方吃到好果。在快速判断出隐藏在其中的教会卫士后，尚算年轻的血猎一如他在教会获得的誉称“芬里厄”，如一匹雄狼闪进乌压的众血族，随身配备的银枪和军刀在残阳下划过令人眼乱的光影……
周遭茫茫干草地，仅在夕日沉落的片刻间，便无一人能够站起。斑驳的血迹点染在被尸块压得七倒八伏的枯草上，蜿蜒着与西方仅留的一线猩红链接。
若有人旁观了这场战斗，一定会被人群中的兜帽青年那登峰造极的身法惊艳，并毫不迟疑地评判他是这场厮杀的胜者。但只有奈布知道，他输得惨败，且一并连累到了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他鲜少有这样失去过理智，上一回如此不要命的大动作已早在他记忆都少有模糊的曾经。但这次对方动及了他永不磕碰的底线，久积的怒气一瞬间冲出压制让他失了分寸。

“真的……玩脱了呢……”
切实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随着腰腹间的血涌而流逝，奈布确乎品尝到了“后悔”的辛辣与苦涩。他偏过头，费力地看向被枯树伸展枝丫割裂的天空，想辨别出已被黑夜吞噬的朔方天幕中，指向古堡的北极星的光芒，寻找着他心灵的慰藉。
然后奈布瞥见了前一刻还不存在，现在却栖上他头顶枝间的血蝠。彼时那只血蝠正歪过头，血色的竖瞳上下打量着树下的伤员，又蓦地展开骨翅，悄无声息地消失。
心脏猛地一悸，向来无畏的血猎打了个寒战，又像在嘲讽自己一般挤出两声轻笑，引来喉间一阵痛意。
——糟糕透顶了。
他半眯起双眼。耳边猎猎的风声中，隐隐夹进衣袍被长风带起的响声。
血液流逝的同时也在一丝丝地带走奈布神志的清明。他有些恍惚地眨眨眼，根植于骨髓中的警觉却没有让他遗漏什么踩过干草地而发出的沙沙声。
——有着独特节拍的，像踩着三三拍子的华尔兹，每日他都能在古堡中听到的与靴跟撞击大理石地板同频率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