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可及之处（6）(2)

也就在这时，沃拓克斯医生带着威尔逊飘进了医务室。
“哈，这下你们听不到我的大嗓门了。”
“对，炎症有向呼吸道蔓延的迹象。如果要告诉你实情，那么很遗憾的是，我们在这艘飞船上的能力不足以阻止它。”
一旁跟来的威尔逊望望沃拓克斯，又望望吴迪，没有说话。尽管他在生物化学方面取得过很高的成就，但也顶多为植物治治病。
在威尔逊的眼里，吴迪就像一株已经濒死的马铃薯，在地下，他的根茎已经腐坏发霉，也许是因为主人不懂农艺，浇了过多的水。在地上，他的枝条也已变软倾颓，除了被农夫拔出后剪碎混进土里做成绿肥之外别无他途。
“我没有想到会恶化的如此之快。先生，我打赌绝没有一个疾病的症候群可以与他的情况所比拟。”
简单的慰问后，沃拓克斯拉着威尔逊来到医务室外。
“是未知的细菌感染？”
“绝不是。在休眠舱里，体液替换时，那营造的无菌环境比免疫缺陷患者的隔离室还要优秀。他的炎症绝非感染引起。”
“那他……”
“刚刚出来了一个新的化验报告，我想你认得这个表单上的这个数值代表什么。如果不认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这是内出血的信号，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在渗血。也许今晚他的尿检化验单会把更详细……更严重的情况展现出来。但就算检测出来，我们也无可奈何，这个小小的医务室本就没有打算被设计为满足这种医疗条件。”

告别了沃拓克斯，威尔逊紧握了握手掌，向自己的实验室飘去。他的项目还有一部分未完成。
尽管自己并不内向，但自己还是愿意照看植物。至少这比思考人类社会的话题轻松多了，那些决策，就由更懂他们的人去制定吧。
至于天枢计划里那些仪器卫星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何作用，自己更是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另一边，医务室里，沃拓克斯正在对一些液体进行分析。
“我感觉脑袋有些痛。”
“是的。估计你有些发烧。不过不要担心，至少这意味着你的免疫系统还在运作。他们很尽职的，至少比我尽职尽责。”
吴迪伸手拍了拍耳朵，现在他感觉耳朵内部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我不会成了第一个死在其他恒星系的地球人吧。嘿嘿，也许能申请一个世界纪录。”
“那我也能申请一个’第一个在外太空的医疗事故’。不过在我晚年有可能会被各种阴谋论者攻击到头皮发麻的地步。所以，为了咱俩未来的生活，不论如何，请一定要坚持住，至少请你不要死在我的医务室。死在威廉的休息室最好，那样的话咱们谁都不用担责任。”
沃拓克斯漫不经心的说道。此时，一张新的报告单正在打印中。
“说真的，也许死的感觉并不坏。你知道吗，我的故乡那里有句谚语，叫做’不知死，焉知生’，也许这是得到生存之意义的答案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过程未免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