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辞枝返故林（17）(4)

蓝忘机向长辈和兄长行了一礼，规规矩矩道：
“忘机不愿。”
见爱侄如此执拗，叔父又气又心疼，急道：
“你瞧瞧魏无羡潦倒成什么样子，你跟他上乱葬岗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忘机，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今夜便随我们回蓝氏，跟这个魔头一刀两断！”
“忘机并非要强留在他身边，但此危难之时，我不能抛下他。”
洞内篝火的火星四溅，在场每个人的轮廓都在光影中忽明忽暗。蓝忘机心头焦灼不安。若表明两人即将合离的心意，蓝氏恐怕会立即倒戈相向，就地取了魏婴性命。
他不想跟魏婴过日子，跟他想要魏婴死，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蓝氏诸位长辈劝说无果，见蓝忘机死倔着挡在魏无羡身前，不肯退让，他们也莫可奈何，最终只得离去。
临行前，蓝曦臣对蓝忘机道：
“忘机，兄长对你说过，你若想回，云深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蓝忘机颔首应允。等魏婴度过鬼门关，他便始终是要回家的。
送走长辈和兄长，蓝忘机蹲下身，拆下雪白的护腕布条，替魏婴抹去面上的血痕。
细细端详这人憔悴不堪，却俊朗一如往昔的睡颜，蓝忘机再度确认自己不忍心抛下他。要提合离，也不该是现下这种场合。

魏婴缓缓睁眼，从困顿中醒来。他双目尽赤，自始至终对蓝湛只有一个字：
滚。
蓝忘机的眼泪无声滑落面庞。他抹了泪，忍了腿上的刺伤的疼痛，去洞口接雨水，再回来给魏无羡擦身，清洗伤口。
魏无羡几次挣扎想要起身，却最终腿软倒下，他气息奄奄，头脑中浮现幻象，对白衣人道：
“蓝湛，我累了，让我靠靠……”
这一靠，就靠在浅蓝色劲装的人儿削薄的肩上睡着了。
经过彻夜鏖战，祭出阴虎符驱策万鬼，他实在太过倦累，身心俱疲，靠在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清冷的白檀香飘进鼻翼，他沉沉睡去。
等到天光乍现，云销雨霁，魏婴的意识稍微清明，蓝湛便拖着瘸了的一条腿，御剑背魏婴回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