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辞枝返故林（17）(2)

说罢，魏无羡决然转身出了小屋。
可惜没等到蓝忘机的身体恢复，乱葬岗就迎来了灭顶的灾难。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蓝忘机独自一人留在静室，未见人影。
他察觉不对劲，出了小屋，在荒废的农田里，寻到一只逃窜的精怪。这只雪白的精怪他见过，魏无羡曾经差遣它来给自己送吃食。
蓝忘机捉了精怪，问：
“人都去哪儿了？”
精怪捂住头颅抖抖索索，胡言乱语道：
“没了，都没了！乱了，早乱了！”
蓝忘机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他追问：
“温情在哪？”
“死了！温情姑娘和鬼将军，都在金陵台被仙门百家挫骨扬灰！其他温氏族人，枭首示众，挂在不夜天城门上三天了！”
“……魏婴呢？”白衣人收住极度震惊的心神，勉力问。
“老祖前往不夜天，跟仙门百家的联军对峙讨说法去了！”
蓝忘机抛下精怪，匆匆御剑赶往不夜天。他也不知此去为何，可他心头蒙蔽不详的阴翳，总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坐以待毙下去了。
风雨交加的夜，他浑身湿透，止不住轻咳，路过穷奇道，他见到下方皑皑的修士尸骸，尸骸都缺失了头颅，他们身上破旧的炎阳烈日家徽袍浸泡在泥泞里，为凶猛的洪水所冲刷。

而等蓝忘机终于冒雨赶到不夜天，在不夜天高耸的城楼上，见到了那些缺失的、悬挂的头颅。
仙门局势的波橘云诡，头一回以凶残无比的形象，坦荡荡地闯入了白衣人的视野。
城门内传来振聋发聩的刀械厮杀声，混杂瓢泊大雨的雷声轰鸣，震天作响。阴郁的丝丝黑雾邪气，也从城门的缝隙探头冒出。
蓝忘机推开了城门。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血涂的人间炼狱。
战斗的厮杀已接近尾声，身着各家家徽校服的仙门人士，层层叠叠地倒地，眼冒赤红的傀儡还在挥舞利刃般的爪牙，要将这些正道人士赶尽杀绝。
魏无羡立于屋脊，执笛横吹的姿态狂放而肆意。
大雨滂沱，湿透黑衣人瘦削的身形，他看起来那么单薄，似乎下一阵狂风就能将他吹倒。
魏无羡也已是摇摇欲坠的强弩之末。
人群中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
“魏婴，停下！”
是谁？魏婴勉力睁开眼，却被雨水模糊了视线。这个声音那么远，却又这么近，无比熟悉却又回想不起……
阴虎符将他的最后一缕意识吞噬殆尽，魏婴从屋脊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开杀戒一整夜，杀红了眼失去意识的老祖，落入一个冰冷湿漉却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