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真夜（陆）(3)

「我没有说我绝对信任那起记者发布会，也有别的可能。可是目前并没有充足的证据，制造舆论恐慌不会对任何人有好处。」
「你所说的【别的可能】又是指什么？」压低的声音依旧恼怒不已，他紧追不舍地诘问着电话另一头的女警。
「自然是一些和我现在立场相违的结论，」陆奥轻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的口吻：「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你跟过来要做什么？」多宝丸警觉地问道。
「去证实一下你说的究竟是不是能够说服我的【眼见之物】，市立病院和中央公园的案子，你肯定放不下吧。但别误会，这绝对不是在迎合，夫人把你嘱托给我可不是叫你随便胡来的——」
「别动不动就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说教我，」自己的心思被对方彻底看透，少年的嘴角反而带起嗔笑：「明明是比我大不了两三岁的幼驯染。」
「被年龄相近的人说教关照那还真是遗憾了。所以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六丁目，中央公园的十字路口，知道了的话就赶快过来。」
电话被陆奥利落地切断，一切回归沉寂，远处浓重的黑夜仿佛有着无法抗拒的引力，再次牵动起他的视线。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对警方的无稽之谈嗤之以鼻，也想过要把那些照片拿给陆奥看。可真正看到无法解释的存在后的第一反应依旧是回避和以无法脱离现实的常识来进行判断——说到底，自己也就是这种程度而已。】
回想着和陆奥的对话，懊恼开始在胸膛里翻滚，多宝丸嘲讽地想道。
神经松弛了半秒不到，就又绷紧起来——
猩红的光点再度闪现。
约摸一刻钟后，毫无征兆的，一抹红光在不远处的上空浮现，渐渐地拉长了一个魅影，映衬着后面黑漆的夜色，奇异、突兀得叫人抓不到一点实感。影子的整个轮廓持续地燃烧着，一片硕大、摇曳着火焰的羽毛带着火苗窜动的噼啪声从上面剥落而下，幽幽地漂浮，最后伏落在地，即刻就消逝不见。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了暗影清晰起来的形状，像极了某种狰狞的活物。而他先前看见的猩红光点正是怪物的眼睛。红色的怪影似乎很快就察觉到了多宝丸的存在，一阵类似鹰唳的尖利啼鸣过后，他感觉那个影子朝着这边靠近了几步。打个笨拙的比方，就像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电影道具突然被恶作剧地从银幕里转移到了眼前，怪鸟赫然将身后更加庞大的羽翼展露了出来——那是无法用准确的词语去形容的猛狞。然而，这个物怪想要做的事情看样子并不只是暴露踪迹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