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真夜（陆）(11)

美绪攥紧了手里的电话，催促发抖的身体赶快动起来。
「喂，你该不会是想着报警吧，」听到男人嘲笑的声音，刚要按下数字键的手指就僵住了。
「噢~难道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我会轻而易举要了这小鬼的命嘛？哈哈哈哈怎么样小鬼，被小瞧了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尽管放心，小丫头，除非被直接爆头否则这小子绝对死不了。所以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惊动条子们，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摆出一副戏谑的神情，男人握住沾血的短刃与少年的长刀仅仅相持了一瞬，对方那压倒性的力道就彻底占据了上风。少年的手臂向下一沉，刀刃没入皮肉的同时鲜血喷涌而出，他狠狠一脚蹬上男人的胸口，并用力撤出了紧咬住肩膀的刀。
这一击并不致命却足矣断掉肩骨，剥夺人所有的反抗能力。男人被重创后倒地大口大口喘起粗气，血随着雨水漫开了。
看到男人倒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美绪吞了吞口水，又犹疑地按亮了手机屏幕——
远方传来了阵阵闷雷声，地面乃至空气都跟着晃动几下。
【是地震？！】
空气流动的方向突然就产生了变化，被一股上升的力量搅动着蜿蜒而上，在近地面和天空之间拧成了一股剧烈的气流。头顶的黑云也随之汇聚，盘踞了整个天空。旋转的中心逐渐形成的风眼似的窟窿，坍塌一样向外扩大着直径，数道血红的光从里面透射了出来，大力地撕扯着厚厚的积云和天穹。

尖锐的啼鸣自夜空传来，美绪抬头向上望去，一只狰狞的怪鸟正拖着燃烧的尾翼在云层间盘旋着。
「哈，这么快就来了么！喂，那边的小丫头，可别眨眼，看清楚咯这才是真正精彩的好戏。」地上的男人亢奋地大叫一声，他挣扎着翻身爬起来，耀目的红光正在他身后炸开。
一道光甩下后紧接着就是冲击更加强烈的第二道，这次直劈向那个少年，他迅猛地腾起一步，及时躲了过去。
跃至半空，少年颔颏夹住的右臂向外用力一撤，肘部以下的部位就像刀鞘一般骤然抽离下来，露出一段凛凛的寒芒。
怪鸟高声鸣啸着，迅速朝少年俯冲了过去。
抽刀与劈斩的进攻动作简直无缝衔接，撤出刀刃的瞬间少年从空中一跃而下，正落上了怪鸟的脊背，一刀下去，浓黑的血液喷泉一样喷薄而出。怪鸟晃动着身躯，扇动翅膀挣扎着上升了高度，羽翼在周身掀动起了急促的风流。少年紧跟着刺出第二刀，刺在了羽翼与身体的连接处，怪鸟马上失去平衡，开始在空中一阵翻腾。
金属撕咬血肉的声音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浓重的鲜血味也与手术室里闻到的截然不同，没有掺杂消毒液和医用酒精，滚烫得像铁砂，带了坚硬的棱角和陌生的肃杀气息，燃烧一样灼着呼吸道。而看到那个身影被怪物几乎快甩下脊背，美绪感觉狂跳的心脏都要迫到喉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