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少年弦 04(2)

周九良本想叫上一向爱往外跑的秦霄贤一起，谁知秦霄贤抱着他那疼了许久的盆栽找一向爱侍弄花花草草的张九泰去了，无奈只好自己走一趟。
他们戏班的行头一向是在城东一家裁缝铺做的，做了好些年，李九春一向是扮旦角，十分重视自己的行头，在尺寸上向来格外用心一些。那儿的裁缝也熟悉他们，一贯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至少周九良在把尺寸形制告诉裁缝铺的掌柜之前，他是这么觉得的。
周九良是第一次来这家店铺，和掌柜道明身份来意，又给掌柜看过衣服尺寸形制，刚想开口和掌柜的嘱咐这是男子所穿，就听有人自楼上缓缓踱步下来的脚步声。
“孙伯，有生意啊，那今儿我可来得巧了。”
这声音周九良很熟悉，声音的主人周九良更熟悉。
孟鹤堂。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走下楼，手里还是昨天那把折扇，径自走到自己面前站定，周九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孟鹤堂倒也不恼，笑眯眯看着他。
“好久不见？”
语气随和的好像昨天那个被周九良噎到说不出话还被人扔下不管的人不是他孟鹤堂。
周九良实在拿不准眼前这人是个什么章法，明明昨天自己那么冷着他，今天再见还是一派风度翩翩。

就像......就像五年前一样。
“公子。”被孟鹤堂称作孙伯的掌柜对着孟鹤堂微微行礼。
陌生人之间尚且抬手不打笑脸人，周九良实在没能狠下心去不理他，更何况孟鹤堂也算是......故人。
“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的店，我来这看看不算奇怪吧。我也刚来不久，你我倒是缘分不浅。”
——您都来了两个多时辰了。
孙伯站在柜台里低头含笑，并不打算拆自家公子的台。
“你家的店？”周九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做了许多年行头的裁缝铺竟然是孟鹤堂的产业。
“当然，周小先生光临小店，有何贵干？”
小先生，这个别称自他回到京城戏班便再也没人叫过了。周九良也只当没有这个名号，和他的过去一起被周九良彻底遗忘在戏园以外。
世人或许不知周九良为何人，但“小先生”这个名讳叫的响亮。也不知是什么人最先叫起这个称呼，越传越广，但周九良一向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即使旁人知道他的名字，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这是周九良自十七岁学成离开师门便学会的保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