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痴（62）辫儿九(2)

“云雷失言，请恩师莫怪。”
“云雷啊，我入朝为官几十载，算上今上共伺候了三位君主。我不似那群言官擅于揣摩圣意，也不擅与众位大臣交际。这么多年，我见过嘉庚疆土扩张，曾远赴塞外替国家与邻国和谈。我曾拿着敌国割地赔款的降书，坐着轿撵听着百姓的欢呼雀跃声，享受世人的尊敬。也曾在我国战败时签下降书，日日受百姓唾骂，高喊我是不折不扣的卖.国.贼。人人皆爱美言，愿意享受千万人赞颂。但是这世事无常，变幻莫测，也总要有人来承受这万千唾骂。云雷，师父老了，这万里路师父走不动了。你可愿替师父走这一遭？”
张云雷回到府里的时候，杨九郎已经坐在屋门外的椅子上等了许久。杨九郎眼巴巴的守了半宿，才见到张云雷进了院门。杨九郎不敢上前去迎，只撑着扶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垂手低头等着张云雷进门。
张云雷一进府就询问了管事，得知杨九郎整日闷在屋子不出屋，餐食也用的不多。张云雷吩咐管事做些宵夜，就疾步进了院子。

张云雷见杨九郎怯生生的跟在他身后，干脆转身面对着杨九郎抬起了双手。杨九郎不时偷偷瞥一眼张云雷，见张云雷张着双臂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样子，恍然大悟般上前为张云雷脱下官服。
仆从们在浴间放好了沐浴用的器具，木桶里放满了热水，准备好了换洗的里衣。
张云雷缓缓进了木桶，抬手拿起浴巾，说道：“你要一直站在屏风外看着吗？进来给我擦擦背。”
杨九郎一瘸一拐进了屋，屋里的热气蒸腾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杨九郎小心地接过浴巾，沾了水给张云雷擦.洗肩膀。张云雷的发濡湿了，几缕发丝粘在了脸颊旁，闭目养神的睫毛上也增了几分水汽。
“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我......呆着，在屋子里坐着。”
“为什么不去外面看看？我跟管事说了，你可以去后花园逛逛的。”
“不用了，我这样很好，很开心。”
“随你。”张云雷不喜欢杨九郎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那语气间除了疏离，张云雷听不出什么温情，“不如给你养只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