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在恨意中消耗殆尽(5)

谁又能想到，看似风光无限，拥有至高权力的皇上，却也只是一个被戴上枷锁囚在那个人人都羡慕的座位上的可怜人罢了。
火火拢了拢他鬓边的发，轻声道，“傻子。”
只要他想，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可终究是她误了他，让他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而他也还是扛起了那份责任，将死去的、破碎的潦草收拾，深埋于心。做起他的天下第一之明君。
“既然无法十全十美，那便做到尽善尽美吧。”
他何尝不是这样做的呢？
火火想着想着，竟趴在床边睡着了。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还盖好了被子。那人早就上朝了。
火火想起方才梦里梦见的，他们从前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场景。
“去拿壶桂花酒来。”
火火饮下三大杯，只觉得满嘴酸涩。记忆中那清香甘甜的味道，如今是一点也尝不得了。
她洋洋洒洒写下两句诗，写罢举起酒盏，道，“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敬，天下第一之骁勇大将军华十与其发妻，天下第一之潇洒大侠客！”
火火嘴角扬起一个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而一阵急咳，竟是喷出了一大口血。
火火颤巍巍扶着桌子坐下，趴着瞧那张被血溅到的纸。

她想着，幸好昨晚华十没翻到后一页。慧极必伤，那戏折子后面还有半句呢，“情深不寿。”
火火眼神有些涣散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情深不寿，情深不寿，我便也就罢了，反正我活该，华十你可得好好....恨我啊！
华十闻讯赶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早上他醒来时见她恬静地伏在床边，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他一直以为她始终怨恨他，不肯亲近他。可是她心里还是愿意的，她心里有他。
原本想着她身体渐好，假以时日他二人还能破镜重圆。在这宫中如困兽一般又如何，心爱之人与自己心意相通，他也便别无所求。
可是，为什么一切却又都消散的这么快？
他不敢去瞧那伏在桌边的女子，不敢去确认她真的已经死了。
呆了半晌，只过去将那张纸拿了起来，看了半晌。
天下第一流。
天下第一，哈哈哈哈.....
“你放了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华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
“今日种种，真的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不愿。
不愿！
我不愿！！！
华十只感觉整个身体突然越来越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喊，可是嘴颤抖了半天，嗓子硬是出不了半点声音。想哭，可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