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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与方糖(2)

我们都站在天台,就像是十几年前我和那个女孩站在天台一样。
刀与枪,在不断剥夺少数人权利的过程中属于大多数人的利益,让人类在死神面前不得不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它们会与金钱与道德之间徘徊,但绝大多数人都会在最终自愿地、或是被迫地选择与铜臭与纸钞同流合污,一部分人影响着另一部分人,两方互相牵制彼此汲取。
于是混乱与秩序自迷失的河流之中顿悟。
我各持刀枪的左右手无法做到亲自剥夺面前这个男人的生命,曾经我与死相不同的冷冰冰的尸体打交道的双手,雨帘之中我没有勇气扣下扳机或是将利刃刺入他被岁月摧残的皮肤。
很明显,正是有许许多多我这样愿意持枪与警察对立的人仅代表少数人,是混乱的起因。而他却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是秩序的旗帜的拥护者,正与我站在相反的道路上被爱他的——也正是他爱的人——用手枪指着眉心。
双方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就像是出身唱诗班的金丝雀当着红衣主教的面唱错了音符。
我举枪的手臂不敢放下,即使是娇生惯养的肌肉已经开始酸痛也没能让自己在爱情与野心之中做出最明智的抉择。选择爱情吗,背叛野心的代价是付出自己与身后之人之生命。选择野心吗,冷风中颤抖的身体和久久扣不下扳机的手指早就出卖了心中的举棋不定。

咖啡与方糖


我恨不得就拿刀抹了自己脖子来逃避我必须面对的东西,但是我不得不将其认真对待。我做过太多抉择,思维也从不因其而混乱,即使是幼时我年幼的妹妹在我面前纵身跃下八层高楼,即使是我面对徐斯赔本赚吆喝的合同,我也从未犹豫。我“应该”也“必须”是天生的决策者、领导者,而我却在紧绷了一副皮囊二十年之后断了链子。
我可以,我告诉我自己说没问题,我暗示我自己是我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从一开始我妹妹跳楼的时候,从一开始我体会到徐斯的异常并包庇他的时候,我就应该开枪的。如果说我这位最好的朋友当年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或许我现在不会这样纠结,但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我必须让我面前的警官见上帝。
但是我不行。
我猛地将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铮一声响,金属利刃狠狠砸在地面弃枪之上。不悦耳的声音叫嚣着它不该有的疯狂。只在我与对面的人目光再次交集的一刹那,张张口就将本该亲口说出的话语硬生生被憋在腹中。纠结与失望,是时此刻能想起来的极少数中文词汇。曾经我在他的咖啡之中加过多少方糖与牛奶,现在就有多纠结。或者说是曾经有多少心动,如今就有多少失望。我尝试在雨帘之中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这张脸上每一处细节之上,试图将他的面貌永远铭刻在脑海里以至于永不忘却。我将闲置的手揣进裤兜掏出那个小巧的绒面黑色盒子,突如其来的雷声让我在神经紧绷的状态下身体为之一颤,戒指的盒子落到脚边,啪嗒一声宛若惊雷唤回了我的神思。黑色的包装就那样被摔开,绒面盖子露出了里面那精美的物件。若是从前我一定会捡起来,或许我根本就不会将它放在盒子里,可现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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