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上）(3)

踩着卡米尔的人疑惑地回过头，正好看见一只独角赤豹从草丛中钻出来。
“这……这是什么怪物！”那几个村民被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倒在地上的卡米尔，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卡米尔屏住呼吸，只求那只怪物能对移动的活人感兴趣一点，然而事与愿违，似乎那只怪物从一开始盯上的就是他。
说是怪物似乎有点对不起对方漂亮的外形。红色的毛发上描着黑色的花纹，头顶挺立着一只泛着银光的尖角。在它的身后，五条如同凤尾一样的尾巴慢悠悠的晃着。卡米尔记得自己似乎在哪个志怪话本上见过这个怪物，似乎是叫——狰？上古异兽之一。
不过现在可不是庆幸自己遇到奇兽的时候。毕竟那本话本上对狰的评价是，恶兽。
“怎么，你们女人都死光了，拿个男的来糊弄我？”狰竟然口吐人言，声音如击石。而他的身形也在变化，最后竟变成一名有些绛紫色瞳孔的男子。
他是……山神？卡米尔震惊地睁大眼睛。眼前的人身着一身朴素的长袍，脚上套着一双木鞋，明明一副隐士打扮，却怎么看怎么不维和，嘴角那抹略显狂妄的笑实在与周围格格不入，让人难以与钟山顶的雕塑以及刚刚雄伟的异兽联系在一起，也只有头上那对尖尖的耳朵表明了他与凡人的不同。

……我们祭拜了个什么山神啊。卡米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在卡米尔打量雷狮的同时，雷狮也饶有兴趣地盯着卡米尔。长得这么瘦小，要不仔细看还真会当成女子给糊弄过去……大概又是个失去亲人的小鬼，被哪户不忍自己孩子送死的村民推出来，做个替死鬼。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了好久，雷狮才率先打破了尴尬。他伸手取下卡米尔双唇间的红绳：“看你的眼睛，你不是中原人？”卡米尔的眼睛是湛蓝色的，如湖泊一般纯净。
见对方并没有吃掉自己的意思，卡米尔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父亲是胡人。”他的声音是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沙哑。
雷狮听到他的声音，不禁愣了一下，又去解开卡米尔手上的绳子。
“你脖子？”
卡米尔揉了揉已经被勒烂的双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几年前山里进了强盗，侥幸捡了一条命——山神大人不知道山里进过毛子？”
雷狮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还真没在乎过钟山什么时候进过强盗，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正经山神。
“……为什么救我？”卡米尔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眼前这只恶兽似乎并没有书上描述的那么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