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丑角(3)

“小角儿？我看里面一个人模子甚好，一双眼睛生得灵巧，就可惜...”
绿荷听到张云雷这样说，身子也探出窗外，四处望着，结果当真看到一个清雅端正的男人。
她却不是开口赞叹，而是皱起眉头，心怕这人会抢了张云雷的风头，虽然不知道那人底子是怎么样，可就这副容颜，也足以吊起众人的胃口，想让人一探究竟。
张云雷瞟了一眼绿荷，指节敲着横木，不紧不慢地说：“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这戏班子能拿得出手的，我猜也没几个，就怕这个压箱底的，唱戏也不如你二爷的好。”
“欸，有您这话顶着，这云常殿突然也就不过如此，毕竟咱们是这京城第一旦角，再不济都还有贵人庇佑。”
绿荷不再看向窗外，笑盈盈地帮张云雷翻出戏折子，问二爷今天要唱什么。
张云雷随手一指，订了个《锁麟囊》，可这会绿荷又犯矛盾了，拖着嗓门说：“这《锁麟囊》前些天才刚唱呢，要不换个？我看《红娘》就挺好的，戏迷们许久也没赏过了....”

“不然你上去唱个《红娘》好了，我在下面给你喝彩来着。”
这句话吓得绿荷差点给张云雷跪下磕头，她颤颤地把戏折子收好，诺诺答应，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好把冷掉的茶水泡过一遍。
张云雷索性不再理绿荷，他今日本就不愿再搭戏，还是绿荷苦求来的，说是什么今天有新班子要来，不能失了他二爷一代旦角的风流。
念起那新来便满天放鞭炮的戏班子，张云雷倒是回想起刚刚见着的男人，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明明是霞姿月韵的人，却四处与人拱手笑聊，满脸都是迎合之意，眼底闪着精光，不像个唱戏的戏子，反倒像阴诈的官僚。
“绿荷，叫掌柜的帮我去新班子里垫个座，钱算在我账上，我倒是想看看这云常殿有什么拿的出手，赶京城来搭戏台子。”
说完这句，张云雷便嫌外面的人聒噪，让绿荷把窗户牢牢关上。
可云常殿还在热闹，孟鹤堂把人迎进屋里，又迎出屋外，五六句的恭顺话信手拈来，让人找不出一点差错，把在场的人都讨了个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