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弦外声里 第五章：风筝•过往(3)

“你是壳子？”
小孩点了点头。
“你父母都是很勇敢的人。你也要做这样的人。”
十爷带着鼓励的一笑赶走了男孩心中大半的害怕和无助。
“十爷后来收养了我，一直到我中学毕业……他问我将来想做什么，我说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后来我就进了警校。”
事实上这也是现在的壳这么“穷”的原因——他的工薪水平其实不低，但一生清廉的父母走时没给他留下什么积蓄，十几年间十爷为他垫付的开支一笔笔都印在壳的脑子里。“又不是没有优抚金”，十爷这么宽慰壳，但壳很清楚十花费在自己身上金额早就超了这个数字。
壳当然不会让十爷多花一分钱。算上养育之恩，他几年间的收入其实都是在还债——虽然十爷并不知道壳的打算。
“再后来我参加工作，十爷就让我住回了原来的家。”
“……”
壳惊奇地发现自己把这些年牢牢锁在心里的话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卷，而且没有半点难堪和痛苦。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但繁复的遗憾已经被丢弃。

其实这些年的壳一直像是活在梦里，好像只要他不醒，就能重新获得叫声“爸爸、妈妈”的机会。作为学生他勤恳认真；作为养子他敬老爱幼；作为同事他体贴可信，再加上他天生好看的面容，幽默纯良的本性，所有人都对他由衷地钦佩。
但壳需要的不是钦佩。
钦佩只是对优秀到不真实的人的惊叹。没人能做到完美，没人能压抑自己所有感受。
除非是在梦里。
直到那天他救下卷。
这个第一眼就看到最狼狈状态的自己的人，知道他有背不下来的条例，见识过他菜鸡级别的厨艺，在这个人面前，他有乐理知识的盲区，需要对方接续聊天的话题，喜欢听完小夜曲再入睡，就好像孩子只能在父母面前犯错，因为无论怎样的错误都不妨碍他们今天晚上的睡前故事。
也许是因为相似的遭遇，壳把第一个“对不起”说出口的时候其实是违心的。实际上他在了解到卷的经历后有过一瞬间的庆幸，似乎一切的不幸都得到了确认。梦醒了，也就没了愚蠢的希冀，只是世界里多了一个同样深谙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