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4)
阿风家是开染坊的,经济条件还算过得去,有吃有穿。哥哥比他大六岁,前几年被征兵上战场去了,平日里最亲爱的哥哥就死在了战争中,死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下,阿风知道了后,哭的死去活来,她那时只有十几岁呀,还只是个孩子。
阿风把自己的心事全部不剩的告诉给扬子,有次讲到一半她就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扬子就静静安慰她,温柔的说,“你听这山音多么动听,它就像是你的哥哥,温柔的呼唤着你咧。”阿风哭完后,又继续讲下去。扬子对她说,“我奶奶十六岁时嫁给了我爷爷,当时爷爷凑了好久的钱,才用大红轿子把奶奶娶回家,日子是清贫的,但是幸福的。后来有了我爹,在我爹刚会走时,爷爷就出去闹革命了,之后每个月爷爷都会写信回来,说他仍安好,让奶奶莫担心,可一年后,信突然断了,再过一两个月,传来的是爷爷的死讯……每次奶奶讲到这,她的眼睛里就泛着泪光。”扬子又点点头,“我们全家都以爷爷为光荣。”阿风就红着眼:
“那扬子你以后会去打仗吗?”
扬子愣住了,指尖的蜻蜓轻轻地飞走。“我不知道,我喜欢这里,想永远留在山里,永远吹这山风。”阿风便把小嘴凑到他耳旁,“那我就永远陪你吹。”
阿风又走了,只剩扬子一个人……
空旷的山谷静静吹着山风,美妙的声音环山缭绕,回荡在少年的心中。
这是民国二十五年,外面的战争再次打响。征兵的信息随山风吹进的小村子的每户。消息上说,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子都要去,而全村只有扬子符合,杨子爹娘愁白了头,这可咋办,打仗那可是要死人的,这两口就只有扬子这一个孩子啊。
夏天的山风又轻轻吹起,离出发的日期不远了,而扬子却一直蹲在门前,仍然跟他那哈巴狗一同凝望着村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不用说,是阿风。
阿风又来了,个子高了不少,脸蛋圆圆的,红红的,显露出少女的青涩。她依然来找扬子。黄昏时分,他们俩坐在山坡上,斜阳的昏光洒在花丛中,先说话的是扬子,“嗳,阿风,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
“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