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试杀(5)
男人身影暂时消失,她敲了指窗轨,坐回床沿。初学者缺少动手经验,效仿他前次的所作所为倒不失为一种选择,只是泄愤和实操毕竟不完全相同,如果可以,她希望事态发展到第一章临近结局的推搡,然后他良心发现主动跳下去。
看看,女人的心软。她不禁自我嘲讽,这不是窝囊,而是畅快,好比剧烈运动后汗如雨下,耳朵只听得见心脏搏动,全身细胞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还活着,你能够活着。
门被踩了尾巴似的“吱呀”惨叫,皮鞋鞋跟清脆地问候瓷砖地面,拉环折断了铝箔的腰,男人吞咽咖啡。
她双手并在膝头,低头含笑,赌局开场赌徒入座,荷官等他看牌。
6.
——“你想杀我?哦,我可把你看得明白,说说这次准备怎么办?你带了什么来?麻绳,水果刀,氯化钾还是安眠药?青纸,我不想猜了。”妻子煽情的开场白令青纸扼住杀意,径直看向前方,她身后那团絮的白昼恶狠狠掐他的喉咙,他发不出一丝呻吟,被迫保持缄默。
鹤默念了遍台词才正式开拍,“你想……”
“你抽过烟。烟雾报警器失灵了?”
他仿佛在安抚孩童,嗓音柔软得使她僵在原地。失去大脑指挥的眼睛恪尽职守,精准捕捉到他轻舔沾满泡沫的玫瑰红的嘴唇,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她脸庞的画面。
鹤发誓她绝对写不出这样和睦的场景。显然,世界操纵者与她开了个玩笑,目前看来第68次剑拔弩张的结果倾向于用非暴力对峙取代任何一方死亡。
她低咒:“他妈的浮士德笑话。”
“什么?”他问。
“没什么。”鹤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是的,我刚抽完烟,哪里不妥?或许我该问尊驾有何贵干?”
咖啡已然喝完,青纸将空罐放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她,尽管如此这也算他们之间绝无仅有的一次平等对视。他的呼气拍打她的睫毛,“来看你。”
“谢谢。不过大可不必,只要你不来我就很开心。你也许想象不到我站在那里看到你走进来内心有多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