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德克萨斯(3)

德克萨斯拉着我，我们缓缓地走下山岗。熏黄的墙壁，崎岖的岩壁，夹着碎石铺就的小路。房檐上鲜花开得兴高采烈，染上黄昏成了紫色。不知是什么风格的花纹被时间冲刷得七零八落，岩壁咧开笑脸。几个歌手擦拭着自己的乐器，一个穿西礼服的男人翻开曲谱。
我们在一间露天餐馆前停下来，走了进去。我拉开有点生锈的椅子坐下，侍者端上来柠檬水，我们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上菜，等着等着，黑夜就睁开了眼睛。
即使已经是秋天，风依旧带着夏天的味道。就像列车缓缓驶出站台，明明站名是八月未完，可是夏天还在列车上挥手。德克萨斯点了很多菜，可是每道菜都浅尝即止。最后，她放下勺子，安静地看着我风卷云残着桌上的饭菜。
“好吃吗？”
“嗯，和龙门的食物还是有挺大不同的，但是很有叙拉古的特色，我很喜欢。”
“您喜欢就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我认真地看着德克萨斯深邃的瞳孔。
我明显地看到德克萨斯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立刻偏过头去，语气里的惊诧掩盖不住慌乱。

“博士，您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我摇摇头，放下勺子，起身。“走吧，我们去海边转转。”寻着海水拍岸的波涛声，我们来到了海边。黑夜的帷幕上不知是谁用淡灰色的笔勾勒出层层的云幕，半遮半掩着天空，月色从缝隙里流出来，兜兜转转把金沙染成银白色。海无言，静静地舔舐着沙滩，仿佛是温柔地抚摸着伤口。余光中，我看见德克萨斯蹲下身去。我转过头，看见她手里掬起一捧细沙，白色掺杂着金色时间一般在她指尖滑下，我走过去，看见她眼里不知是晶莹的泪水还是月华的反光。
“德克萨斯，德克萨斯。”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来，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滑下。我蹲下，让她的头倚在我的肩膀上，深深地叹了口气。顺着流水的月华抚摸着她如瀑的长发。我们一动不动，就好像雕塑般沐浴着海风。
半晌，德克萨斯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一朵晚霞烧满了她的脸庞，她难为情的低下头，双手从黑袍上滑下。
“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