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枯(2)

一进药房，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两个学徒整理着药架，正中坐着先生，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见有人来，就收了手里的医书，目露询问。
侍女细细与他说了症状。先生沉吟片刻，反复合计，终于道：“昨日所观不差，气血亏损，只需略微变动方子。”
侍女闻言，眼珠倏而一转，忙道：“先生且慢，可有不苦的方子？”
先生大笑，“若是尊夫人，定不会如此说话。”继而叹息，“良药苦口，若畏惧药苦，不肯下咽，病如何能好？”
侍女腹诽，可知最怕苦的正是她家小姐。却到底没敢反驳，等学徒捡齐药材，交由先生检查过后，终于接过药包，讪讪而去。
（三）
侍女将不枯移到院子里。
月光如瀑，红花艳绝。女子看着陶盆里不枯花，有些失神。
……
“都道人比花娇，自从见了姑娘，我才知道此言不差。”
……
“你若同意，我明日就去提亲！”
……
“听闻你喜欢枣花，我在门口移栽了一株，瞧瞧可喜欢？”
……
“你嫁我才七日，我便要远赴北境，到底是负了你。”

“这一去不知何日能归，你若未忘此情，便在门口树上系一条红绫，到时我看到了，就明白了。”
……
女子回过神，不枯花似更红了些，仿佛要滴出血一样。
“今月到这里便够了，搬回去吧。”女子招呼侍女。忽而又想起什么，“近几日城中可在招兵？”
侍女动作停了停，略略思索，“说来也怪，这次已招了十几日了。”
“十几日——”女子眉头微蹙，沉思片刻，突然止住侍女，“等等，把不枯搬到我房里去。”
（四）
一月后。
院里的枣树开出黄绿色的小花。
阁楼里，女子形容憔悴。
床边的侍女一脸担忧。
女子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挡不住风华，“门口的枣花开了，扶我去看看。”
院子里，女子扶着枣树的树干，鼻尖有淡淡的甜味萦绕。
抬眼望去，细小的枣花开满枝干，如满天星辰，缀于其上。
女子定定看了良久。
“今年的枣花，你终究还是看不到了。”
侍女见她脸色不对，急忙开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