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锦书来/郭麒麟同人(5)

那是我四岁的时候留下的，后来有人问起过，得知那年的我仅仅四岁，他朝我伸出了大拇指，夸我是个勇士，这是一道英勇的勋章。我根本不苟同这件事儿，在我无意听见舅爷抱着我讲起所有我无记忆的来龙去脉后。
我上幼儿园的年纪，我哥已经小学了。妈那段日子要出演一部新的话剧，是个很小众的剧团，但演出质量又很高，所有人磨合了小半年，那天是停在北京的第二场演出。那一整周我爸在外地有工作，通常是欢欢小姨——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们喊他舅姥姥，实在太老，得从我妈那儿论姐妹。她来接了我，然后去接我哥和沛沛姐姐下课，如果太晚会直接留在他们家。
幼儿园的年纪太过贪玩，爬的高摔得就惨，据说头直接磕到了栏杆，豁出个口子，满头血，看着太可怖，对于这件事儿我没什么记忆，也有可能是那次摔坏了我的脑子，又可能时光太过遥远，飘渺着在层层雾里远去了。
我被送到了医院，慌张失措的班主任给我妈打了电话——她为什么是给我妈打电话，我想假使没有人告诉她，她会站在那个属于她的舞台上，在那个夜晚散发着光芒，是任何人都无可比拟的。我爸大概是在工作，据说电话并没有打通，如果是他接到电话，大概也不会告诉他的妻子，就像我妈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爸，在我完成缝合，已经在病床跌入睡眠的时候，她出去给我爸发了信息。

“你妈到医院的时候，你一直在哭，哭个不停。”欢欢小姨那时候一边切水果，一边轻轻看了我一眼，“她抱着你，第一时间给剧团打了电话，通知他们换B角上，然后跟着你一起去缝合。你哥要放学，我就去接他，等我们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爸是深夜抵达医院的，手里还拖着行李箱，挟卷了滚滚灰尘和更深露重的寒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出现在病房门口。看起来又狼狈，仓促而疲惫。
妈看见他，忍了太久太久的眼圈，蓦然就红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被我爸抱了个满怀，他近乎是哽咽着，一句又一句，迭声说对不起。我想没有人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或许是他来的太晚，或许是没有保护好我，又都不是这些。或许他跟我妈道歉的，是没保护好她。
欢欢小姨长长的一叹气，然后摸了摸我的头。我妈演完了那部剧，在北京的驻演，各地的巡演全部完成，转了幕后。我爸很尊重她的选择，除了那一晚迭声的对不起外，再也没听他说过只字半语。
我妈会来接我和大哥下课，会做小蛋糕，甚至会有耐心的陪我哥练琴。但我依然觉得，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当然没有理由去苛责我那时候的班主任，为什么要给妈打电话，所以其实还是我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