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少女与自动贩卖机的游行(22)

对于谁都不在意的他，却唯独为了我来到这里。
自以为不需要别人的我，却因此自私自利地希望作出改变。
这只是我的任性，不存在任何辩驳的余地。
所以道歉是必要的。
但哪怕是这样也好。
但哪怕是任性也好。
“作为赔罪，我请您喝饮料吧。”
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告诉我答案。
十八
楼梯上传来交叠的脚步声。
石上沉默地走在我身前。
摇曳的黑发掩盖着细瘦的后背，藏青色的制服裙随着台阶的起伏上下跳动，不时露出筒袜上一截白皙的小腿。
手心传来烦人的黏腻感。
我在害怕吗？我在害怕什么？
台阶一级级地向下延伸。
害怕终点？害怕尽头？
不，你其实很清楚吧。
你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
大厅的地砖经年累月，早已不就最初光洁的模样，
我害怕的是失去。
人无法永生全能，事物也难以不腐败变质。
我们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
而得到的东西越多，失去的也就会越多。
石上把硬币塞进投币口，皱眉盯着展示烂亮起的绿灯。

“您想喝什么？”
“呃，啊，茶就好了……”
她按下绿茶下的按钮，紧接着又按了一下。
货柜咣当咣当地响了两声。
我接过她递来的塑料瓶，拧开盖子。
“你不是喝不了茶吗？”
她缩着脸硬灌下一大口，猛地打了个寒颤。
“……咳，咳咳……一时兴起而已。”
也许早濑老师骂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白痴。
但比起承担失去的痛苦，我宁可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去得到。
我仰头含住一口茶，感受着液体在口腔里渐渐变暖。
“学长希望我回去吗？”
“唔！”
我强忍着想咳嗽的冲动，硬是把茶压下喉咙。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我怎么想不应该影响到他人的选择。
我这样说服自己。
“我觉得这还是自己做决定比较……”
“如果不是自己决定的话，我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她前所未见地高声打断。
我不禁抬起头。
石上的眼角带着刚刚呛出的泪痕，毫不动摇地注视着我。
“我想知道的是学长的想法。”
“在看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笔记，去了这么多不明所以的地方之后，您希望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