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离】因缘 9(3)

“行了，咱也就只能在这里说说，出了这房门，可谁也别提，慕容国主是咱王上的大忌，龙之逆鳞，触之即死的道理都晓得吧？”
“只可惜，在向煦台里，再也见不到红衣翩翩的慕容国主了，唉。”
坐于屋顶的阿九，拿起一旁的酒坛子，饮了一口，轻笑一声，看来这慕容黎，除了朝中大臣对他颇有微词，宫里的宫人倒是对他好评如潮啊。阿九飞身而下，摇着扇子离开了这叽叽喳喳的监栏院，那些个宫人们所说的，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但具体如何倒也与他们说的大相径庭，阿九坐卧在案前，手指轻点着桌板，细细想着宫人们说的，当初天权宫变，自己并未像先生说的那般成功离间二人，他二人好像自始至终都未曾出过什么嫌隙，直到慕容黎死的那刻，亦或是现在，执明都还对他有情，被山石砸的面目全非？先生是想瞒我到几时？阿九抬手取了折扇来，不自觉的递到唇边去，待感受到扇柄不同于箫管的触感才收了手，将扇子丢到桌案上去：“罢了罢了！”他起身熄了烛火，兀自睡去。
这夜以后，向煦台再未有过晦涩的萧声。
“咦？王上今日不在玄武殿吗？”
“公子，王上现下还在宣政殿与大臣们议事，走时吩咐过了，公子若是来了，就在此处稍作休息，王上一会儿就到。”
阿九鼓着腮帮子作一副深思模样，早那么些时候便传小春来邀我，如今自己却跑到宣政殿议事去，呵，男人！

宣政殿
“仲堃仪？”执明负手立在殿上，眉头紧锁“本王记得，他是骆珉的恩师。”一黑衣男子站在他的身侧，给他递去一封书信：“这是草民这段时间探得的消息，离楼人多口杂，若不是前些日子几个天枢旧士到楼里吃酒，我也没法儿顺着线索摸到仲堃仪那去。”
执明接过信件，手攥得极紧，都要将那张薄纸皱成一团才堪堪撒手，闷声道：“天权究竟还存了多少他安插进来的细作，若非本王当年只顾玩乐，断不会给他可乘之机！”
“王上，现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拔除这些细作，找到仲堃仪藏身之所，将其一网打尽。”那黑衣男子急匆匆上前一步进言道，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天权王，不由得想起他当年缠着少主左一个阿离右一个阿离的模样，那时候的少主，身上虽背着血海深仇，但在这赤子心肠的天权王面前，总是能轻松快乐许多，王上会逗少主笑，会想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去哄少主开怀，在自己看来，这位王上是少主遇上的为数不多的良人。
“很多事情操之过急反而打草惊蛇，”执明转过身将手搭在黑衣男子的肩上，唤了一声“庚辰，你与阿离过得很辛苦吧？”
“啊？”面对执明突然的发问，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与少主当时过的日子，早就说不出苦是什么滋味了。
“少时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而今尝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执明长叹了口气，又道“本王自小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即便是最孤立无援的时刻，也有阿离在身边倾囊相助，只是阿离，国破家亡，山河不再的时候，他是怎么过的？”说着，在案前坐了下来，合上眼，哑着嗓子挤出一句“本王不敢想，本王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