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棵银杏(2)

三、
我经历过的很多事，都和银杏有关。
母亲是她那辈的独苗，而我又是我家的独苗。这两件事在我生活的时间段里同时出现，似乎是有些可笑又不可思议。母亲和我说过我们的大家庭非常在乎这棵陪伴我们成长的银杏，因为它是一位老者，因为它本身就是一部书，年轮就是它的文字。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老一辈人很失望，但是他们只能背地里叹气。
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常在我耳边说一句诗歌——“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这大概是我学会的第一句诗歌了吧。
母亲是一个很念旧的人，我们家在我小的时候都是撕着日历过着日子的。小时候的我调皮的很，只知道与螳螂为伴与蜻蜓为伍，和野孩子一般。但是我的思想又是很“前卫”，多次觉得母亲撕日历过日子的方式太陈旧老套，甚至有那么两三次故意多撕两页日历而后在母亲面前手舞足蹈如同三岁的无知孩子一般。母亲每每看我这般样子，只能无奈的包容我。后来的我愈发“猖狂”，那天在母亲撕日历的时候直接抢过她手里的日历页问她为什么还做着这么老土的事。

 我清楚的记得母亲眼里的失望。
母亲叹了口气，一只手抓住了我手中被攒褶皱的日历页，一只手轻轻的按住了我的头。“孩子，你为什么不知道珍惜时间呢？”母亲的话语中充满着满满的失望。“这日历啊，它没少一页，就证明这日子啊，它又少一天啊，哎。”我猛地后退了一步，逃出离了家。我突然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我不停地奔跑，不停地逃离，直到我家后院的银杏树挡住了我的道路。它老了。瘦瘦的枝，嶙峋的骨，再不是我在母亲怀里时看到的年轻模样。
我记得那天，我站在银杏下很久很久，明白了母亲的用心
记得8岁那年……
太多故事了，就像它婆娑的树影，都是回忆。
四、
当我站在老银杏树面前发呆的时候，后面传来了银铃一般的笑声。我回头，看到了一帮满面笑容的孩子。他们手里拿着黄的很是秋韵的银杏叶，奔跑着、嬉笑地追逐着被风拥抱着的银杏叶们。我仿佛是在秋天里看到了春天的景色，就像那一簇簇盛开的花丛中追赶着蝴蝶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