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青】三天三夜(22)

他们都笑了，这份特殊性让他们知道了自己在对方心里有着怎样的份量。
过了一会儿，诸葛青敛了笑容，正色道：“王也，其实你不必这样。”
“你又何必那样。”王也扯了扯嘴角，回应道，他们都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你不必这样。
你又何必那样。
最后他们兜回了本质问题上，能不能放下执念，能不能忘却过去，一直以来都是困扰他们的问题，他们行走世间，收敛暴戾，学着悲天悯人，试图将人性中的宽容体谅表现得淋漓尽致，却始终无法做到自我和解。
是他们主动选择了痛苦，是他们自己把荆棘刺向了胸膛。
是不是没有那层纽带诸葛青就活不下去？是不是没了“必须死得其所”这个志向王也就可以立刻离开世界？答案虚无缥缈，甚至可能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都无法准确回答，人族也好，血族也罢，生存与死亡，何必非要有那具体意义。
但他们却偏要去寻那一层意义。
“我想我们各自的路都还没走完。”诸葛青说。
王也点头：“是的。”
他们对视一眼，过往对彼此行径的不解与困惑总算散去，然而，进一步地，他们都意识到了自己没有办法跟对方走上同一条路。
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愿意挑破，那天夜里他们酣畅淋漓，汗水随着喘息滑落床褥，漂浮在空气中的呻吟低沉又克制，他们互相倾诉爱意，为数百年来终觅得一知音而欢喜。

——也坦然接受了别离。
离别对于他们而言是短暂的，他们相信，往后数千载的岁月里总有机会再遇见。
第二天王也醒来时，诸葛青已经离开了。王也并不感到惊讶，从他们都认为自己的路没走完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知道对方不会陪自己继续走下去。
诸葛青有诸葛青的路，王也有王也的。
他们有着自己选择，追求某种意义也好，还是在消磨岁月里头慢慢接受原谅自己也罢，世上多得是，比爱更重要的事，何况他们在一起时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快乐。
或许他们会从世界各地，从不同的人或事里面寻得自己想要的答案，在日升月落中冥思过往，在海潮翻涌中细数那些逝去的喜悦与悲伤。
又或许，下一年或者下一个世纪，他们会不经意间在某个角落相逢，彼时他们仍那样年轻，还能挽着手跳一支舞，讲许多想念的话。
于人世行走，聚散离时，也不过，就是这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