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的猫(4)

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扛着一捆木柴回到了灶房。
“不对！今晚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我还要喂它们蛋黄派吃呢。”
与平在心里默念着，回到堂屋从地上捡起那本儿童版《三国演义》，怀着对入夜的期待心不在焉地读起了孔明火烧藤甲兵。此时对那两只野猫的回忆已经让与平把对天气的烦恼远远抛在脑后了，但是书还是没有读成，因为他正为猫的命运而忧心忡忡呢。
“猫儿猫儿，这么大的雪把你冻坏了吧。”
窗外依然大雪不减，灶房烟囱里升起的炊烟在雪中显得若隐若现。如果没有这场大雪，这时候的夕阳该是很美的。
（三）
猫是两周之前来的。当时天气刚刚开始变冷，晚秋的一场大雨把冬天推上了季节变换的舞台，而秋天则随之黯然退场。看到猫的时候与平也是坐在沙发上看书，不过不是儿童版的《三国演义》，而是学校的语文课本。那天下午放学之后与平光顾着和同学在下完雨的河边刨泥鳅去了，六点钟回到家时才记起第二天老师要抽查课文的背诵。

“坏了坏了，作业也没做，书也没背，晚上得抓紧时间了。”
与平决定先做作业，然后再背书。所以吃完饭之后他就坐在桌前开始聚精会神地演算数学应用题。等过了九点，他好不容易从方程组的苦海里脱身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打哈欠。放学之后在外面玩过之后本来身体就疲惫了，现在又做了这么久的作业，与平真巴不得马上就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但是对语文老师的畏惧又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他可不想因为第二天在堂上背不出书而当着全班的面被训斥。与平看着扔在桌角的那本《语文——五年级上》，那皱巴巴的样子让他觉得它既可爱又可恨。
与平开始背书。父母和爷爷奶奶早早地就睡下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的唯一一户人家也已经灭掉了灯。密不透风的寂静包围着房子，夜色沿着平原铺展开来，只有月光不时搅动凝固的黑暗。冬天是世间万物休憩的季节，既没有盛夏的蝉鸣也没有雨季的蛙声，夜里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那样的杳无声息让人不免感到孤独与伤感，甚至联想到寂静的死亡。但是与平正在全神贯注的背书，没心思去思考这些。对他来说，白天和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不是学习就是玩耍嘛。困意侵扰着他，他只希望能早点背完那篇课文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