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川•明(3)
“一起走?不,不必了,我还在等人。“
“至于酒,不必言谢。”
“好江湖偌大,那便有缘再会“
酒已既净,楼头残梦留不过五更钟。
听故事的人已作过客离开,说故事的人还在原地徘徊。
而故事里的人,怕是早已趟过忘川,瞧过彼岸花开。
我顺着石头滑了下来,倒在一旁的地上。“它比石头暖和多了“,我心想。
“有情处天地最仓皇,扇底风换了鬓底飞霜”
数不清过了多少个年月,也不记得把故事讲了多少遍。只是每年这天都会带着酒,来到这,靠在那块石头上,再摆两只杯子。大多时候是自己抱着酒坛子,望一夜的月亮,有些时候运气好,道旁能抓来个人,愿意免费喝顿酒,而自己,就给那人讲故事。
大概是年纪大了,故事说多了,有时竟会当真。说着说着笑起来,然而凉酒下肚,又不知脸上该是哭是笑了。
呵,那些听完故事的人呐,明明都想问些什么,最终竟没有一个人开口。
我想我的确很可悲。
活在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里,直至韶颜偷换两鬓斑斑,没有人愿意来救我。也罢,现在,怕是没人能救我了。
垂在地上的袖里,露出一把泛黄的折扇。
“幸而岁寒日暖,穿身而往,终有未失未忘”
大概真的是时间快到了,分明已是隔世的前尘往事,还能在梦里出现。
你猜的没错,那把折扇于我的确意义非凡,然而事到如今,都无所谓啦。
有个人说过,“见字如面”,那个人的笔墨挥洒出无数词句,铺开过世间万象。途中偶得皆被他人求去,珍之惜之的数卷丹青却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只剩这把当年落魄时题给娃娃的破扇子,还是连墨都买不起,捡黛石写的。“皎若云间月”,不知他被娃娃缠着要扇子时到底怀着怎呀的心思题的这五个字。鲜活的记忆和扇子上泛黄的纸,褪色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