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者的自述(3)

同样的实验，同样的脑反射又无数次地出现，我承认我开始入迷了——探寻真理的过程谁不痴迷呢？在那些复制实验后我又做了无数的实验，不再是用复制，我只不过是改用了与第一次同样的手段：将他们一对一对地带来再一个一个地分开。索性不再用影像，观察窗里甚至撤去了墙壁，就让他们看着彼此，这种奇迹就又出现了。他们挣扎着死去，无一例外，都超过了那个生理极限。数据毫无例外都没有超过他们脆弱的神经所能承受的限度，但为什么它们加起来就可以了那呢？到底缺少了什么呢？
我记得有一次出于无聊就与我的实验品进行了交流。我承认这很蠢，但再蠢也不会比他们被强行分开时脸上的表情更蠢，我甚至不得不麻醉他们，因为他们的挣扎会破坏躯体的完整度——这实在太蠢了，还有什么比自身的存在更重要的吗？不过这愚行也让我有了点收获，我从那含糊不清的词句中分辨出了数据中可能缺少的东西——“爱？”至少他们这么称呼它。知道了缺失的东西，补上它就好了，结果是简单的，但过程让我无从下手。我知道那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但不知为何捕捉不到它的数据，那些实验体们要是看到我这般狼狈估计也会笑出声吧：如你这样的高贵却得不到我们这种低劣种族拥有的力量？真是讽刺，我一定会揭开这力量的秘密。

为了更加清晰地捕捉那力量，我来到了他们的世界——以我们文明的程度做到混到他们最自然的生活中而不被发觉是轻而易举的。我洞察的眼睛扫过他们身躯和灵魂，我确实又捕捉到了一些在实验室里没有得到的数据，但这些还不够，还远远不够…我的眼眸必须更犀利，我的精神还要更深入…
“你能听见我吗？”
“是的”
“睁开眼睛吧孩子”
“…”
“我是…”
“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
直到现在那些画面也时常在我眼前浮现，那是我刚被制造时的场景：在冰冷的金属上苏醒，看着那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巨大黑色身影——我的缔造者。我们都是不死者，和那群被时间束缚的低劣生命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教会了我一切，也许在那些生命眼中我是神，但在我眼中他才是神。千年来我忠心耿耿地执行他所下达的每个命令：他会让我掠夺一颗恒星的能源；他会让我窥探黑洞的真实；他会让我毁掉一个低劣的文明。他会对力量不择手段——这是我对他的印象，至少先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