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93包青天同人，虐，家国情怀）番外13.香火（四）(2)

“我们东拼西凑，四方奔走，把脸面磨成了粉面，足足一年半，还清了他的，去领人时，方知他把丫头送给堂弟使唤，那天杀的已将小女虐打而亡。他，刚刚七岁。”悲愤难抑，抱头垂首：“我本欲砸了他家，再去报官。当那小子出来求饶，我改主意了。”路杨内心触动，不动声色接道：“因为他长得太像你了。你连本带利欠他八百两银，之所以能一年凑齐，是因财路不正。”道樾支棱着太阳穴，笑得比哭还难看：“不错。怎么，不拿先贤圣人的金玉良言教训我了？”路杨不语，伸手抚摸其满面疮疤。道樾往后一缩：“别可怜我，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我自作自受。”路杨道：“我们回家。”道樾深出口气道：“我们是谁？自毁容弃名，何处是我家？现只有大爷爷故里，寻个容身处罢了。”路杨五内鼎沸，半晌无话。道樾后靠瘫坐：“大哥是好大哥，我不配。白道樾已死，前一向小七携外甥们游玩至此，近在咫尺而不识，挺好的。
错恨十五年，如今不过行尸走肉，赖活而已。”路杨呵斥：“混闹！”

道樾双肘撑台，前倾道：“大哥，可知你为何多年无子？”路杨皱眉，答：“几只有问题的金盘，早作他用了。”道樾笑道：“还真一点也没怀疑吴国大长公主。”答：“自然。”道樾接道：“大哥就是大哥。那批金漆供盘，乃铅锡共铸，是我从波斯人处收来，趁着中元祭祀，托个故交送入长公主宅邸，他却当食器赠与你们。”路杨眉头拧成疙瘩，极力压抑着周身奔涌向上喷薄欲出之怒气，嗓音沙哑，好似雄狮低吼：“长公主何辜，一个个的都算计他！你可知，他不只是逢年过节捎礼物给我们的邻家阿婆，还算我们的姑祖母？”道樾低头：“我知道。”路杨语音打颤：“所以，你恨爹，恨我，恨大爷爷，连带他也恨上了。首先报复的，是你未及来人世看一眼的侄儿。元丰五年，小七刚刚过继，起个大早偷偷摸摸在你大嫂屋门口里浇冰，我只当你淘气！”道樾将头几乎埋进怀里：“对不起。
”路杨深吸几口，缓慢艰难地说：“你该向他们赔罪。负两位爷爷一力栽培，爹鞭策期许，径杉的疼爱信任，长公主、娘、你嫂子的包容爱护！我入江湖四十年间，剑刃从没出鞘，你小小少年，竟已害无辜人命！”言罢起身。道樾惨然一笑：“是，我污浊臭秽，罪无可赦。仙子，你之不染，盖修行在祖辈功劳薄筑起的桃源化境，可曾真的踏入凡尘江湖？”路杨背身默立良久，掏出张房契扣在柜台，轻声道：“此处潮湿，东头五条，敞亮些。”道樾起身行大礼：“大哥，多谢了。”路杨踏出店门，头也不回的出了巷子。道樾将房契撕成了小条，向刺眼的一缕日光扔出，颇似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