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塔(2)

三年后。
一名朝圣者进入了圣都。这里正在建设一项巨大的工程，一座高塔即将矗立于此。
“奉神石之号召！征用你们的土地！人口！牲畜！为神明大人建设至高无上的奇迹！”
每当城内响起这句话，就有一户人家被抄没财产，男女不论成为奴隶。
“为神明大人献上鲜血！”
每户被征没财产的人非但不会感受到痛苦，反而感到无上光荣。为神明工作，简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用教皇的话说，这是他们的天职。
最初建设时，工程师们也没有想到这座塔楼会如此巨大，以至于地基的选取范围有所失准。于是，每过几个月，都会有上面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种呐喊，这名奇怪的朝圣者嗤笑一声。
他的身体裹在厚厚的黑布之下，手里握着一根木棍作拐，走向城市深处。与其他朝圣者不同的是，他的五官也裹得严严实实。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大街上的守卫，钻进了一个小巷子。
“请施舍一下你们的爱心，拯救同样被神怜悯的同胞吧！高尚的大人们！”
一名个子小小的护士蹦蹦跳跳的正在这个小巷内募捐，看起来还不到十四岁。从她的徽章来看，她应该从属于神圣潘德医护站。

“哼。”
从这个小巷内经过的人们很少会答理这种募捐者。因为自从去年建塔消耗了大量人力之后，教皇就开始宣传生病者乃渎神之人，需要充为奴隶才能洗脱罪恶。在人们看来，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也正是因此，怜悯之风悄悄离开了这座城市。
尽管病人被征作奴隶，还是有很多重病患者以及年迈体衰的病人呆在医院，这使得这座公立设施得以保存。
这时，这名小护士看到了这位朝圣者。
“先生！高贵的先生！请您支持一下我们，一起为医院里的人们驱散魔鬼吧先生！他们被魔鬼缠绕，深陷痛苦之中，只有您的善意能够帮助他们！”
“呸，他们都是有罪之人，需要自救！才不应该浪费教皇大人的资源。”
一旁的路人叫骂道。
“让开。”
朝圣者在一旁人们的嗤笑中推开了女孩，不过正当他即将走出巷子时，他突然转身，掏出了几枚铜币。
“谢谢您！谢谢！”
原本大失所望的小护士见状喜出望外，全然不顾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而在他身后巷口刚刚巡逻过去的几名卫兵身上。
他手中的铜币迟迟没有放下，小护士满怀希望而又好奇的看着他。
在那两名卫兵走远后，他手本能的往回缩，却在低头的一瞬间注意到了她眼中那满怀希冀的眼神。他心头一软，一枚一枚的把铜币放进护士手中抱着的箱子，随后扭头就走，消失在集市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