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塔(7)

事实上，早在教皇封闭塔楼前，他就已经将疫病散播进了这个城市的供水系统。在此之后，他又将解药混入了水中。
于是，塔楼成了唯一与外世隔绝之地，唯一感染后得不到解药的地方，也成了教皇罪恶的审判之地。
一天后，绞刑架上的她的尸体不翼而飞。
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有可能是被绞索勒住无法呼吸导致的。他这样想道。但不知为何，至少她活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不杀掉所有的市民泄愤，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对她心有愧意。他利用了她。在此之后，面对失去记忆的她，他几乎每天都在自责中度过。
“故事结束了。这是我念的第两千九百遍整。”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你该睡觉了，我的好女儿。”
男人合上了书页，在烛光下端详着床上的女孩。
他每天都为女孩讲述同一个故事。她也从来听不腻。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正当他从窗户对着夜景沉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脚步声又变慢了许多。
门被轻轻推开了。
“有事？”
“嗯。”
“什么事让你如此上心？不能明天再说？”
“爸爸，我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
“故事里的主人公，真的存有愧意度过了一生？没有让他解脱出来的方法吗？我下次睡觉前想听好结局。”
“嗯。没有方法可以让他解脱。爸爸不是个好作家，写不出让女儿满意的故事。”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叹了口气。
“那这样呢？”
她一巴掌扇在了“父亲”的脸上。
猝不及防，却又有熟悉的感觉。
唯一的不同是，这次的巴掌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