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2)

上面只有三个字
——帮帮我。
滴答，滴答，滴答。
是水龙头没关紧吗？
耳边突然出现孩子的声音，他跑着，嘴里大喊：“帮帮我！”声音从左边流向右边。突然，他停下来，在右耳边大叫起来，歇斯底里。
我醒了，看了看时间，午夜十二点整。
又是这样的情况，来来回回，半年来没睡过一个好觉。
阿豪，是你在折磨我吗？
二十年前，小野、杰哥和蔡蔡是村里玩的最好的三个，我和阿豪一般只有在一旁羡慕的份儿。
“蔡蔡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杰哥曾经这么跟我说。他没有说谎，蔡蔡真的很漂亮。
无可避免地，小野和杰哥同时喜欢上了蔡蔡，他们今天给蔡蔡采野花，明天请她吃零食，蔡蔡也来者不拒，欣然接受两个男孩的喜欢。
当小野和杰哥献殷勤时，我和阿豪就在一旁捡落叶。那时候每隔一周就有人来收落叶，论个买，越完整、越特殊的卖的价格越高。当然也有论斤买的，以量取胜。我和阿豪都更喜欢后者，毕竟特殊的叶子不好找，普通的一大堆。我俩每次卖落叶都能拿到一大笔钱。
“有小野哥喜欢她了，为什么还拿杰哥的花啊。”每每看到蔡蔡拿着杰哥的花、吃着小野的零食，阿豪都会有些生气。可能是因为他也喜欢花吧，我想，阿豪不热吗？大夏天穿长袖。

在那之后的一周里，阿豪经常叫我出去捡落叶，我还兼职搬运工的角色，把我捡的搬到阿豪家里。我问过阿豪为什么，阿豪说这样卖起来方便点，卖到的钱五五分账。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某天我去找蔡蔡玩，却透过栏杆看到了阿豪坐在蔡蔡家的电视前。
难道那天阿豪不高兴是因为他也喜欢蔡蔡？所以趁小野和杰哥不在，偷偷找蔡蔡？
我站在栏杆外，不知道是该走开还是停下。
阿豪从屋里拿出一袋不知道什么，倒在沙发上。袋子里的东西有大有小，数量很多，随着倒出来的动作，掉出一些碎屑。
是落叶。
更确切点，是被晒干的落叶。
然后我看着他从裤兜掏出一盒火柴，面无表情地点燃了落叶。火很快蔓延到沙发上，又渐渐烧着了屋内的椅子。
“蔡蔡！开门啊！蔡蔡！”我用力摇晃着铁栏杆，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阿豪缓缓走出屋子，看了眼栏杆外惊慌失措的我，嘴里分明说着什么。
他又从裤兜里拿出一枚小小的暗黄色物件，扔进了火里——是钥匙。
蔡蔡死了。
她的葬礼上，我、阿豪、杰哥和小野都去了。小野和杰哥默默流泪，阿豪在一旁安慰杰哥，而我哭的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