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清晨②·群像(3)

“月亮啊月亮，我想贪心一点，下辈子也让杨先生在我身边吧。”
【何九华】
天色灰蒙蒙的，疏疏落落地挂着几颗残星，东方的地平线堪堪露出暗红的云霞。
脚下的沙粒软绵细密，咸湿的海风卯足了劲灌进你宽大的袖口，浪打礁石的巨响让你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呼吸。
忽然整个人被拥进宽厚有力的怀抱，随之包裹你的，还有一件御寒的外套。
何九华一双手牢牢箍住了你的腰，下巴搁在你的肩上蹭了蹭，“早安。”
你幻想过许多种何九华醒来之后的反应，有捻着被角嚷嚷着要你负责的，也有扶额无奈说喝酒误事的，更有冷着一张脸穿衣服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可是断断没有想过只有轻软缱绻又稀松平常的一句早安，仿佛你们已经是一对情人。
你偏头躲开了他带着凉意的脸，鼻间未散的酒气让你回忆起昨晚一些琐碎的片段。
本来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朋友聚会，饭桌上也是和往常一样的推杯换盏，谁知道你和何九华在阳台散着散着酒劲儿就能散到床上去。
那人将你的手结结实实地扣在酒店的落地玻璃上，混乱无章地在你颈间留下一个又一个紫红的痕迹，明明是他将你折磨到理智尽失，他却还能道貌岸然地含着你的耳垂劝你小声些，别吵醒了隔壁熟睡的同伴。

想得越多耳根越热，你将何九华圈在你腰上的手推了下去，“昨晚上……”
他拽着你的小臂让你转了个身面对他，和他灼灼的目光相对，“这生米都煮成稀饭了，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你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话是从何九华嘴里说出来的，从昨晚上开始何九华就完全颠覆了你对他的认知。
你有些尴尬地躲开他的眼神，“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喉头动了动，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你的嗓子……都哑了。”
你落在他衬衫褶皱的眼神一时间又不知道往哪里放，本就松松垮垮披着的外套险些从僵直的肩头滑落，幸亏被眼疾手快的某人及时抢救回来。
那只帮你拢好外套的手顺着你的臂膀滑到手腕处，然后，牢牢扣住。
“我原本觉得，我何九华这一生里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你，所以总是告诫自己做个朋友就足够了，可是每当酒精上头或者午夜梦醒的时候，我的心都在不断嚷嚷着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他抿了抿嘴唇才又重新抬头和你对视，语气中多了分孤注一掷的意味。
“我不甘心和你做普通朋友，我想你清晨穿着我的衬衫在我身边醒来，想和你下班之后去逛超市挑挑新鲜的蔬果，想和你在厨房里边打闹边跟着菜谱煲汤，当然，也包括昨晚的事，我还想和你做千千万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