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跟着你”(3)

还没说完，她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列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门外停着一辆厚实的高级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一个敦实的男人，也系着红领带。
她仍旧坐着，无动于衷。
车门便这么固执地开着。似乎在等她一人。
局面僵持了几分钟。最后，她还是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地走下车去。脸上是无可挽回般的绝望。
我跟着她走下列车。男人拉开后座车门，点头对我致意。无意间，我瞥见后座上几条一指粗的铁链。
“那是什么？”我指着那些铁链。
“安全带。”她的声音颤抖。
“铁链？”
“保证安全嘛，”男人走近，单手把她按进车里，语气轻松但表情严肃，“感谢政委先生一直陪她到这里。”
“荣幸之至，”奇怪？为什么他们都叫我政委？看不出我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吗？“那……她能跟我走吗？”

“不能，我已经为她找好了岗位。”
“岗位……”我品读着这个富有年代感的词汇。
“没错。现在……现在已经不是1970年了，那个只靠着向警察扔石子就能表现自己的时代已经不在了。这是为她好。”
我点点头，“懂了。”
轿车驶向远方，我随便挑了条路开始走，旋即开始奔跑。
我为什么要跑？我询问着自己，没有答案。
路的两旁没有任何绿化，只是两面光秃秃的墙，水泥制的。左面的墙上是“报名参军，保家卫国”，右边的墙上是“听 党 指 挥，能打胜仗”。仅有这十六个字，循环，循环。
大字都是正楷，字迹血红，颜料还在往下滴落。或许不是颜料，而是其他东西？我摸了摸脖颈，领带还在，于是我继续奔跑。
我越跑越快，身后的城市似乎要被我甩下，但我清楚的知道，不，还没有，这条路还没有到尽头，我还没有逃离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