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之眼：成年以后，我以偷窥别人为乐(9)

刘源在环城租了张床铺，重操旧业，偷自行车垫，偷铁皮，偷包子，什么都偷。可他偷起东西不如以前顺手了，他总觉得有人在监视他。
偷东西是件私密的事，被人盯着偷车垫，让他畏首畏尾，力不从心。不止偷东西，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蹲坑的时候······
那道视线跟黏在他身上似的，时刻相伴。
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刘源变得有些神经质。起初，他蒙着被子在床上躺了三天。弹尽粮绝后，他尝试出门。没等刘源跨出房间，他就“受伤”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长着刺，让他如芒在背。
于是，他把自己套在不透明的雨衣里，戴上墨镜，绝不暴露一寸肌肤。自我武装之后，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那道紧紧相随的视线终于受到阻碍，无法达到他的身体。而他躲在墨镜后面，无法被看穿，却能肆意打量别人。
渐渐地，光是将自己裹住也不能让他安心，他就想方设法躲起来。他首先想到的是隔在“屋墙”和荒野之间的那条河。刘源把呼吸用的管子含在嘴里，潜进水里，只将管口露出水面。就这样，他能吐着泡泡，在水下待到犯困。

他闭上眼，沉进水里的时候会总会想起赵哥，想起他们一起去水族馆偷鱼，想起他看到的那只海胆。
如果现在有人从河边路过，看到刘源，也许就跟当时的他看到海胆一样，那根露出水面的管子是他的肛门，帮助在水底的他默默感知着外界。
6
河里浮出尸体之后，刘源就再也没下过水。
陆英说那尸体很奇怪，是个男的，却穿着裙子，扎着双马尾。
昏暗的室内，刘源趴在按摩床上，仍坚持戴着墨镜。陆英一边给他按摩，一边絮絮叨叨讲着那庄猎奇的听闻。
刘源默不作声。他知道那具尸体是王絮。因为前一天，他看见了······在水里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和王絮在河边争执的全程。
男人激动地控诉王絮对他的欺骗。王絮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作势就要离开。
还钱。男人说。
王絮没理他，扭头就走。“噗通”一声，河边只剩中年男人的身影。男人伫立着等待水里的扑腾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