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精灵·藏羚幼羊之死 伊始-凝视(6)

“谢谢......”女生小声对隔壁子的张可说，“真的很谢谢您...”
女生看张可挥了挥手，然后低下了头，继续吃着面。她站起身，走到了冰箱前，撬开了瓶盖，站在冰箱前抬起头一口气喝完了可乐。
捌斤瞟了一眼女生后继续闭目养神起来，女生则故意拖着长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气声，随后打了个嗝。
她可能发现了张可抬起了头，“谢谢您！我是从学校请了假，现在就准备回学校。”
明亮的白炽灯就在她的正上方，凛冽的灯光似乎要穿过她的身体直达脚下的影子。
她有一头明显是自己剪成的左右参差不齐的短碎发，只穿着一套校服，而校服下摆还遗留着湿透的痕迹。
“嗯...呃......”
女生走了，她向店外走去，影子在她的身前越来越长，她一步一步踏着自己的影子走进漆黑且寒冷的夜里。店外有风吹过，红灯笼在左右摇晃，隔着玻璃门看去，她站在店外内含着肩，双手抱拳放在嘴边哈着气，白气在她的手中升腾，衬得她本身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她没有立刻离开，而似乎在仔细辨认着方向。

张可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思索了一会，把这段记忆挑了出来。
1978年7月28日，那是一个难以忘记的日子---“大地震”席卷了整个北方。那时正值他们一行人在那儿学习“先进经验”，他是队伍里最小的一个，所以为了能在队伍里面争口气，他每日背诵“语录”到凌晨。这一天也毫不例外，他在帮助小队长分发完袖章后，自然而然的站在接待所最明显的路灯下开始了背诵。
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可能是自己年龄还小，他靠着路灯粗实的灯柱就睡着了。但是半夜他也随着大地的晃动，灯柱的摇摆惊醒了。顷刻之间，在他的面前仅剩的只有一片废墟了，很明显的是，偷工减料的招待所没有经受住自然伟力的考验。哭声，喊声，叫骂声从他清醒时便不绝于耳。他愣愣的站在灯柱旁不知所措，而早已乱糟糟的大人们，同学们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应该去做什么，在那个时候他突然想到，队伍里的绝大多数人想必连他的姓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