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于役，不知归期(2)

不过，身为守护竹林的老妖精，他自是知晓，这户人家只是普通小农小户，日子过得相当拮据。
低矮的茅屋里居住着一位妇人和小孩，七年前，小孩尚在襁褓之中，男人便带着干粮和衣物走向了战场，至今未归，小孩也听话，天天读书练剑。
身为老妖，守护竹林和这户人家，顺便讨点馒头吃，他自认为合情合理。
然而，做竹子的，还是不能太得意。
阿竹一脚刚跨出门槛，忽觉不对劲，低头一看，脚上竟被绳索缠住，天旋地转，万物齐齐颠倒。
孩子缓缓走进，盘腿坐在地上。
“啊啊啊！放我下来，我晕高！”阿竹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孩子扰乱了方寸。
“原来是你这小贼每晚偷东西。”小孩非但不害怕，还漫不经心地打量起吊在半空的盗贼。
“放……放我下来，我好晕！”阿竹扯着嗓子，没风度、没骨气地喊叫着。
“想下来啊？”孩子微微一笑，“大叔，你说十遍‘我错了’，我就放你下来，如何？”
大……大叔？
阿竹顿时石化，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他长得真的很老吗？

阿竹威胁道：“喂，小鬼！你快放我下来，我告诉你，我是妖！”
“妖大叔，既然你不肯说，今晚就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吧。”
眼瞅着这可恶的小鬼准备潇洒离去，阿竹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败下阵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小鬼倒还真信守承诺，阿竹十遍道歉过后，小鬼慢悠悠地松了绳索。
阿竹委屈巴巴地揉揉脚，这小孩天天从他的竹身旁经过，看起来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小孩，怎会这般可恶。
阿竹闷闷无语中，小鬼却从兜里拿出一块大白馒头，塞进阿竹手里。
“哥哥，偷东西是不好的，如果你以后饿的话，就来我家吃，左右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
“……真的？”
“当然！”小鬼斩钉截铁道，“只是，以后不准偷东西。”
只要能吃上馒头，阿竹什么都可以答应。
中元夜过后，阿竹和小鬼成了好朋友。
每天深夜，阿竹会化作人形，光明正大地溜进茅草屋外，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将手握成喇叭花状，学着布谷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