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狐狸】二(6)

我也那样做了。
我按着他，开始没由来地亲吻他。从他的眉心，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我都急不可耐地吻着，青涩且笨拙地吻着。
他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了，他才反应过来，将本来坐在他身上的我拉倒，一把按在了身下。
他用舌尖一点点引导着我，开始如鱼得水地掌控着节奏，我终于学会一边亲吻一边呼吸了，可我同样开始生闷气。为什么他显得像一个有经验的老手？
生理冲动却来不及顾及我的想法。我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胸膛下滑，直到他的下半身，解开腰带。
他又呆住了，三秒钟之后将我的双手都压过头顶。
“你确定吗？”
我哪里等得及，根本连眼前他的脸都看不清，直接昂身迎了上去，含住了他的唇。
“做我。”我发了疯，说出那样的话。
那晚上不知道怎么过的。只知道累，累到极致就是源源不断的快感，像麻药一样麻痹我的神经。最后我和他都满身大汗，他搂着我，哄我睡觉。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晚，可一早醒来我的身边却空了。
他人不见了。
我回头一看，自己长出了九条狐狸尾巴。

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我他妈是沈巍平生最恨又最怕的怪物。那时候我没哭，也没闹，甚至出旅店之前还跟老板、小二一一道谢。
我遵循本能，收起了九条狐尾，也用意念控制着妖气的散发，但耐不住集市上人来人外，道士也不少，一个个都盯着我看。最后我还是被一个缉妖师发现，幸好那家伙水平比我十二三岁的时候还低，我跑了没多久就甩掉了他。
其实我不敢回家，毕竟我爹就是一个缉妖师，可我必须回去。至于我娘亲，鉴于她从前屡屡劝阻爹斩杀狐妖，我也断定她是一只妖狐。
妖狐与缉妖师相恋，生下了我——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而我也可笑地爱上了一个同样对妖怪恨之入骨的，优秀的缉妖师。
都说尚且年轻的人总是心怀热忱，以为爱情终究能冲破世俗的枷锁，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当我远远地看见，我的娘亲死在了我父亲的斩妖刀下时，听着围做一圈的村民欢呼我爹是“大义灭亲”的缉妖英雄，我的娘亲是下三流的无耻妖怪，我才真正醒悟过来——没有什么感情是一尘不染的。同样的，那些在言语中创造着“缉妖神”的人，也在将这个神毁灭。
我的娘亲后来又被众人绑在了一个草垛上，一把火下去，化作了灰烬。我没办法阻止，因为我爹在外面布下了一层结界，我猜测是为了防止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