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十七(2)

周九良不置可否，后来这顿东坡肉果然拖到几个月后，三个人一起才吃上。
富兰英成了孟鹤堂家的常客，最开始为了避嫌，两人在屋里说话还大开着房门，渐渐那道缝隙越来越窄，就像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有一次周九良溅了一身污水，来不及招呼，突然推门冲了进去，看见他们紧贴着坐在床沿，手牵着手，脸覆着脸，被撞破一起跳了起来，红透了脸站得远远的。
再后来，孟鹤堂出去的时间比待在家里还多。富兰英在学校也对周九良更关心，中午放学的时候经常单独把他留下里，然后带回自己办公室，从竹编袋里拿出两个铝制饭盒，里面总是换着花样的菜式。
“我看你中午都是在学校门口买两个烧饼吃，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那哪够。”富兰英把筷子递给周九良，见他不接又笑道，“是和老师一起吃饭不自在吗？”
“不是，我爸给我午饭钱了，不用麻烦老师。”
“那你就把那钱留着，自己买零食吃。”富兰英以为他是担心拿不到零花钱，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真的不用了，谢谢老师。”
“那你就当老师饭菜做多了，帮老师的忙。我借了六年级下册的书和卷子，快吃，吃完给你。”富兰英半哄半骗。
正说着其他班两位最爱拖堂的老师结伴回来，看见了奇怪地问道：“什么学生啊，待遇这么好。”

“天才学生。”富兰英笑着回答。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半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板正的髻。“她啊，是看上人家学生爸爸了。”
“学生爸爸？那得多大了？”
富兰英啐了一口，起身跟她们聚到另一张办公桌，示意她们小点声。“什么看上，您别乱说，孩子在呢。”
“真的？英啊，你别犯糊涂！干什么呀！漂漂亮亮跟个二婚的！姐我不同意啊！”另一个稍年轻的说道。
“没有，没有。”富兰英摆着双手，“没有二婚，才比我大一岁呢。”
“那孩子怎么回事？”
“领养的，看孩子可怜。”富兰英刻意压低声音近乎耳语，可周九良还是听见了。
“那也挺麻烦啊，一下就当妈，还是这么大的孩子，养不亲的，再等以后你们自己生了怎么办？”
“八字还没一撇呢。”
“话不是这么说，得提前打算，他哪个单位的？”
“百货公司。”
“倒还不错——人呢，怎么样？”
那边还在议论着，周九良味如嚼蜡，恨不得把耳朵用水泥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