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王柯南》第一章:火·酒(2)

尽管柯南小心翼翼，但他起身的时候还是吵醒了某些人。躺在他脚边的拉兹玛像一只警觉的猫一样，看到柯南离开了甲板，来到船舷附近，目光穿过蓝色的海面，任凭大船在水上漂浮，也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海波分割的月亮。
“又到满月了，是吗？”拉兹玛说道，这黑发的闪米特女孩顺手从甲板上拿起他的熊皮，走到他的背后，披在他的肩上，为他抵御海风。柯南一直沉默不言，只是凭栏远眺，他的发色漆黑，完全隐于夜幕之下，女孩在他阴沉的眼神中看出一丝难以掩藏的忧伤。
“噢，密特拉啊！”拉兹玛轻叹道，“你看似强壮，却仍有弱点。来吧，自从我登船以来，你还不曾说过一句话，可是你愿意为我开口么？”
柯南无言以对。他随这艘船在海上漂泊已经有十天了，始终没有看到陆地，十天以来，他们几乎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淡水也将告罄。这不是一艘小船，饮食储备足够他们穿越整个维拉也海一个来回。可是柯南一点都记不得自己是为什么登上这艘船的了，他并不是完全的失忆，只是这段时间他的记性变得很坏，虽然他依旧强壮，丝毫不见衰老的迹象，但是他却常常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就像这艘迷航的船，他对当下感到十分的迷茫。

这是一艘典型的辛格拉船只，不是商船，因为它载满了武士和雇佣兵，但也不像是海盗船。船员都是辛格拉当地有名的“摩羯座水手”，他们正七扭八歪地倒睡在甲板上，头枕着盾牌和箭袋，武器和酒具扔了一地，他们都是来往于大海上的水手世家的后代，相比之下，他们倒更像雇佣兵：穿着链甲，腰悬刀剑，胸甲中间镌刻着那只羊头鱼尾怪兽的模样——那是他们这一族群的标志，他们是这片蓝色的大海上最勇敢的战士之一，他们的警惕性很强，哪怕现在他们处于睡梦之中，也从不卸下盔甲，甚至有的人手里还抓着酒杯，保持着与同伴一醉方休的姿势。柯南在拉兹玛的搀扶下走到船尾的指挥台下，他们坐在一起，尽量远离熟睡的水手们，拉兹玛纤细的胳膊套在他结实的臂弯里，为了不吵醒那些水手，她的声音小的如同一只蜜蜂。她询问他的经历，试图抚平他难以愈合的创伤，减少那噩梦带来的痛苦。
她说了好多话，柯南没法一一回答她，但也并不着恼。他接管了这艘船，成为“摩羯座水手”名义上的首领，虽然他用几场战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他知道这些来自文明社会的人是瞧不上一个野蛮人的，可是对拉兹玛——这个船上唯一的女性，他还是有天生的好感和保护欲。她的年龄，放在闪米特女人中并不算大，可是她身体的发育已经相当成熟：她身材小巧丰满，有如乌檀木一样漆黑的秀发，嘴唇则像充满了鲜血一样红润，肌肤的颜色如同牛奶一样洁白，但她终究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见到陌生人总会感到害羞，这时她的脸蛋就会变红，像熟透的苹果那样可爱。那些粗手大脚的水手们甚至不敢轻易碰她，生怕自己一使劲她就会碎掉，但柯南没有想过这么多，他见过许多女人，但只有拉兹玛真正让他感到无比的亲近。而拉兹玛也被这个野蛮人独有的安全感深深吸引，她应该是出身于闪米的贵族，柯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是斯泰吉亚的克特丰国王的座上宾，那时他还不是这些热衷于在大海上冲撞其他船只的人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