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猡国·02】自由天使

“我们被‘健全’绑架了。”
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拿着水果刀把左手的小拇指切下来了。血从手的截面里慢慢流出来，滴在桌子上的那节断指上，血液还想完成一次伟大的生命的循环，只是这次没法从断指流回心脏。
凉子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扭曲了。他的整张脸集中在一个点上，呈现出一个逆时针的漩涡状。可是他克服了脸上的吸力，极力咧开嘴呈现出一个笑容——他在对我笑。
我被吓到了，好像一个瑜伽球打在我头上之后在我耳边炸裂了一样。我看着被血染红的的课桌，没有拿走的试卷上沾满了血，和红笔的批改混在一起。我呆站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然后我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夺门而逃，发疯一样地跑回家把门反锁起来。一路上什么都很熟悉，可是什么细节都回忆不起来。
他一定是玩游戏玩傻了，分不清现实了。我这么说服自己。
也许他本来就不正常。不然正常人谁玩游戏会玩到切手指？也许这才是正确答案。我开始从记忆中搜索支撑这一论点的证据。他叫凉子，一个男人竟然会起女人的名字。而且他从来不和我们说话，只是坐在最后一排写写画画，看一些没人懂的小说。他太沉默了，沉默到即使是霸凌他的那些人都无法从他令人尴尬的沉默中得到成就感。他成为了最不受欢迎的人，不受欢迎到甚至没有人愿意欺负他。也许社会也是这样，分成高高在上的精英阶级和被他们剥削的底层人民，剩下还有一部分连资本家都不愿意剥削的，根本无法成为人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