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琅华映烟寒(2)

后台，柳疏琅将谢馥春的唇脂用指尖挑了些许，细细抹于唇上，两鬓见细眉飞入，面上一片桃红，虽说画上这戏面，大家看着倒无二致的。可这柳疏琅偏是温婉的模样，随了他那早逝的双亲。和当年名传古镇内外的“柳三娘”又是不一样的。
这三娘便是他的小姨，晚他母亲几岁，却和她母亲是天差地别的个性。柳家世代是这戏中人，从没有一个柳家子弟走出这方小小的梨园。
就算现代化的发展染指了这一片青砖黛瓦，这柳家班里的人，还是安安分分的沿袭着过往。
今日柳疏琅一身茜色褙子，外套了镂空流苏云肩，下身白裙翩翩，腰上坠了个桃色的流苏结，白皙的手腕做着手势，雪纺的里衬遮住了袖口嫩黄的迎春花枝。
“秋姐儿，该上场了。”唤柳疏琅的女人步态翩翩，年轻时不知风姿惑去多少年少争送缠头。这是安姐儿，大名唤个许安。
至于为何唤秋姐儿呢，只因这柳疏琅在深秋的夜造访人间。
“好。”柳疏琅应到。
今儿唱的是《西厢记》，柳疏琅扮的花旦小红娘，是这戏中主角儿，今儿个本该的休息的日子，可以在老宅里同那些小辈儿读读戏本儿，再多识几个字，省的落了那些人戏弄。毕竟他的学历就是草草义务制教育到头，拿个结业文凭罢了。今儿这出权当是表妹首演的面子，就这多年的养育之恩，为小姨一家做何事都是可行的。

崔莺莺同小红娘在这普救寺遇着这张生，莺莺小姐闺中女儿家羞于坦露心迹，便派这小红娘前去打听。
华琰盛在台下望着台上灵动娇俏的小红娘，一时出了神，将心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事儿都抛却脑后了。
儿时在《红楼梦》里读到: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想来应是这般吧。
柳疏琅在台上，自是顾不得看什么戏外事儿，只是顺着喝彩讨个好头。
小红娘的唱腔喜庆娇俏，他的唱腔本就是柳家一脉的法子，更衬得声音婉转如莺。
唱到:可算得是一段风流佳话，听号令切莫要惊动了她。
柳疏琅转身前，瞥了一眼台下正中处的客人，只见他眼神如炬望着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热，踏着碎步换了场。
后到那张生跃墙见佳人，柳疏琅的心思也有些不甚宁静，不时就瞅着那台下人。
那人生的俊美，烟灰色毛呢外套，一丝不苟扣至喉结附近的白衬衫，考究的金丝眼镜，服务生上茶时礼貌的微笑……
“当——”
一声换场的锣音惊醒了这位小公子，心里暗骂自己经不得美色撩拨，差点误了正事。
强着自己演完这出戏，面上的红云更深了几分，只因那人因剧情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