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4)
“实验前必须保证参与者禁食至少三天,以提高成功率。计划可是您敲定的。”
“不错,毕竟发生了斯坦那样的意外。处理排泄物不算什么难题,但肠胃和食物的确是不稳定因素。代谢减缓的世界很神秘,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刚才去哪儿了?”
“‘宫殿’。看日出。”
“那小子拉你去的?”
“您知道?”
“除了我,也就他有这种闲情逸致了。”老人笑起来,棕色的眼瞳顽皮地闪烁着。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铃响,一名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很快推车进来,青年朝他点点头,亮出了左手手背。白大褂行事很干练,不出半分钟就打点好了一切,他同青年道过别,又风似的吹出了病房。
“你俩聊了什么?”预料之内的意外让老人的笑容收敛不少。
“等实验结束,请我吃饭。”
“啧,这家伙搞科研的时候想法挺多,转头要庆祝倒没了主意,这次不准听他的。你就转告他,以后要多动脑筋,不许和老师抢创意,明白没有?”
老人的笑又从喉结漫上了眼角,青年撑不过,也笑出声来。他和指挥刚进学院读书时就听说,校内有个元老级别的教授讲课像马三立。原本以为只是面容相仿,后来偶然碰见才知道不是过誉:反讽自嘲行云流水,此人正是“幽默源于智慧”的坚实佐证。
“这时候不该说些安慰的话吗?比如,‘实验肯定会成功’之类的。”
“这种事实还需要强调?机械的重复声明会让具有质疑精神的年轻人反感,过度的期待也只会导致过量的唠叨,最后,对事物的正常发展产生超出极限的压力。与其继续往你的背上添稻草,我倒更愿意开开玩笑。平常心可是这次实验成功的前提。”
“您都挑明了,还会有用吗?”
“我不说透,你就不明白了?”
“确实,您说得对。”青年吃不消这番饶舌,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米克现在怎么样?”
“好得很。不过,你是问哪位‘米克’?”老人狡黠地眨了眨眼,“是某只死里逃生的实验小白鼠,还是某位法国生物学界的后起新秀?”
“当然是——等等,这些名字,不会,都是您借来的吧?”
“才发现?这几年参加的研讨会上,我和许多同行见过面,有不少都对项目感兴趣。等到实验结束后论文发表,他们该会有多惊讶呢?哈,挺值得期待的,不是吗?”
“可万一出了事故呢?”
“如果有事故,我会提前批发邮件的。”老人站起来,还特意清了清嗓子,“‘致尊敬的米克先生:由于意外,您在实验中壮烈牺牲。虽然令人遗憾,但无需自责,弗兰先生已经继承您的遗愿。如今项目终获成功,愿您在天之灵能够安息。阿门。’还算工整吧。尽管放心,科学家们的胸怀可比你想象的宽广得多,不会斤斤计较;而且,就算有五名以上的成员因为意外不幸离世,预备名单的现有长度也完全能撑住。”
“不错,毕竟发生了斯坦那样的意外。处理排泄物不算什么难题,但肠胃和食物的确是不稳定因素。代谢减缓的世界很神秘,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刚才去哪儿了?”
“‘宫殿’。看日出。”
“那小子拉你去的?”
“您知道?”
“除了我,也就他有这种闲情逸致了。”老人笑起来,棕色的眼瞳顽皮地闪烁着。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铃响,一名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很快推车进来,青年朝他点点头,亮出了左手手背。白大褂行事很干练,不出半分钟就打点好了一切,他同青年道过别,又风似的吹出了病房。
“你俩聊了什么?”预料之内的意外让老人的笑容收敛不少。
“等实验结束,请我吃饭。”
“啧,这家伙搞科研的时候想法挺多,转头要庆祝倒没了主意,这次不准听他的。你就转告他,以后要多动脑筋,不许和老师抢创意,明白没有?”
老人的笑又从喉结漫上了眼角,青年撑不过,也笑出声来。他和指挥刚进学院读书时就听说,校内有个元老级别的教授讲课像马三立。原本以为只是面容相仿,后来偶然碰见才知道不是过誉:反讽自嘲行云流水,此人正是“幽默源于智慧”的坚实佐证。
“这时候不该说些安慰的话吗?比如,‘实验肯定会成功’之类的。”
“这种事实还需要强调?机械的重复声明会让具有质疑精神的年轻人反感,过度的期待也只会导致过量的唠叨,最后,对事物的正常发展产生超出极限的压力。与其继续往你的背上添稻草,我倒更愿意开开玩笑。平常心可是这次实验成功的前提。”
“您都挑明了,还会有用吗?”
“我不说透,你就不明白了?”
“确实,您说得对。”青年吃不消这番饶舌,不自觉地转移了话题,“米克现在怎么样?”
“好得很。不过,你是问哪位‘米克’?”老人狡黠地眨了眨眼,“是某只死里逃生的实验小白鼠,还是某位法国生物学界的后起新秀?”
“当然是——等等,这些名字,不会,都是您借来的吧?”
“才发现?这几年参加的研讨会上,我和许多同行见过面,有不少都对项目感兴趣。等到实验结束后论文发表,他们该会有多惊讶呢?哈,挺值得期待的,不是吗?”
“可万一出了事故呢?”
“如果有事故,我会提前批发邮件的。”老人站起来,还特意清了清嗓子,“‘致尊敬的米克先生:由于意外,您在实验中壮烈牺牲。虽然令人遗憾,但无需自责,弗兰先生已经继承您的遗愿。如今项目终获成功,愿您在天之灵能够安息。阿门。’还算工整吧。尽管放心,科学家们的胸怀可比你想象的宽广得多,不会斤斤计较;而且,就算有五名以上的成员因为意外不幸离世,预备名单的现有长度也完全能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