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铏笔下《聂隐娘》竟隐藏如此多奇诡之事！（六）决裂与夜斗(3)

颤抖着解开活结，果然装着一个首级，正是自小照顾她的乳母，当是乳母见自己归家时的欣喜被师傅所见，这才遭了殃。
想起几年前经常半夜给失眠的自己炖糖水的乳母，聂隐娘只觉心如刀绞，却又不敢哭出声响，怕惊了父母和府里其他人。
她沿着血腥味去寻得案发地，想把头放回、将事情遮掩过去。
寻至厨房时，无头妇人在往炉里添柴火，盅里的冰糖雪梨已经到了火候，她却恍若未觉。
聂隐娘眼泪夺眶而出：贱尼！何至于此！你究竟意欲何为！
……
翌日卯时，一夜未睡的聂隐娘听得府里忽然慌乱起来，显然乳母在后厨被斩首之事已经被察觉。聂隐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躲在房中不愿出来。
过得片刻，聂锋和聂崔氏已经将事情压了下来，严令相关人员议论。聂隐娘也只作不知情由。
然而师傅昨夜的逼迫和嘲讽言犹在耳：“明夜若无长进，我就再杀一人。今夜如此，夜夜如此。”
“哈哈！聂隐娘，你还不明白么？我辈剑仙争斗，凭的是飞剑之利。至于口舌？千夫所指于我何加焉。”

聂隐娘只觉得昨晚所受羞辱，已然超越了田季安联合众人的排挤、师傅直闯聂府连夜掳掠、师伯剖腹取剑种、范二女道旁自尽于眼前等事。
如何应对？如何在一日之间使得自己飞剑之术匹敌那贱尼？
聂隐娘强迫自己审视过往之事：“你执此刃取其首级，不要被察觉。注意定住他的胆魄，让他向飞鸟滑翔一样，继续行程。”
“隐剑门是日月门附属剑派，从月炼一脉演化而来，所以传承剑道的弟子也有磨剑之规……”
所以，磨剑是为了隐剑，而月夜之下则是最好的藏身之所。这就是月脉的前辈主杀伐、隐匿的缘由么？
聂隐娘不知此番猜想已然窥其堂奥，只欣喜于自身剑术能有进展，足以应对师傅的逼迫。当下，在脑中再三推演飞剑隐匿之法。
正当她想寻一处静谧、阴暗处演练时，冷不防被自家母亲抓个正着：“隐娘啊！有个事我问问你，你可不得说谎欺瞒阿娘。”
“阿娘你说，能说的我不会隐瞒。”
聂崔氏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这小鬼，倒是长大了。”顿了顿，她斟酌后才又开口，“那个，隐娘，你学艺期间可有倾心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