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第九日-太阳之下(5)
晚餐终于吃完了,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卡罗尔端出下午没消耗完的苹果塔,“我们吃点苹果塔吧,这是安妮小时候最爱…最爱吃的…“ 眼泪没能等到身体的主人说完这句话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不停地滚落,卡罗尔花了好大力气才不让盘子从自己的手中滑落,她把盘子端端正正摆在餐桌的正中央,在灯火的映射下,这盘苹果塔变得非常奇异,就像一份祭品,一份神圣却已经要开始发霉的祭品,献祭给冷酷无情的死神。
”你知道么,我们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安妮已经死了两天了,“卡罗尔切开一小块苹果塔,用叉子摆弄着上面铺着的苹果片,把它从塔上挑起来。”她就躺在冰冷的台子上,我们去停尸房认领的时候,她身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那地方真冷啊, 比冬天还要冷…她的脸紫青,我可怜的女儿,我伸手去摸她的小脸,她硬得像一块冰块,“ 她已经哭不出一滴眼泪,活着的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也没有一丝力气了,我猜。
”我们去了她的公寓,一切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床单还是皱的,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我真的…“活着的我显然一无所知,除了握着她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警察说她是自杀的,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她从没提起过自己交了个男朋友,她总是说自己在巴黎过得很好。“ 卡罗尔似乎恢复了一丝力气,”你有没有听说过她交男友的事?“ 卡罗尔问我。
活着的我回答道,“不,我一个字也没有听她讲过,她去世那天早上,还说自己要试试新买的咖啡…我也没有一点思路,这非常不像她“。
安德雷这时开口,语气里仍然带着怒气,”她从小就这样,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经常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她没有什么朋友,性格很孤僻。她一直活得规规矩矩,一个好学生,好职员,她以前从来没犯过错。现在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们同样爱她,她凭什么剥夺自己的生命!“ 他捏紧了杯身,再这样捏下去,杯子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