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复兴·繁星与尘埃(2)

白简已经习惯在他长篇大论时适当走神。他在大堆话里挑出自己最感兴趣的问：“我大概知道，人们用乌托邦来形容理想社会。”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图鉴馆就像一个乌托邦。理想化，不真实，不可接近。”白简道。
Z先生像是无语，又像是有很多话要讲，最后只是用一个字表达了模棱两可的认同：
“嗯。”
本想趁机套话的白简有些挫败，准备转移话题，但他看见这时的Z先生好像盯着什么出了神。他顺着Z先生的目光看去，那边是一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年轻女子。
只看侧影她像是个普通的贵族女子，穿着都铎王朝独有的华丽长裙，将蓬松柔软的棕色长发编成精致的盘发。似乎是发觉了这边的目光，她含笑回头。
她的美貌无可挑剔，澄净的双眼如稚子般温柔又无辜。她提着裙子转身，向二人走来。
白简有些紧张地扯扯Z先生：“怎么办？怎么办！”
Z先生没说说话，在这位女士来到面前时，弯腰行了一礼，低声说：“好久不见，A小姐。”

“诶？诶——”白简来回打量两人，尤其是这位从未在例会里出现过的A小姐。
A小姐也向他伸了手，白简紧张地轻轻握了一下，就听到一声低柔的问好：“你好，白简。”
“您，您知道我？”白简惊讶地问。
“时空信使，总是消息灵通些。”A小姐柔声柔气地回答。
白简听她和Z先生叙旧，越听越觉得她的语气简直像是位慈爱的长辈。不止如此，A小姐的话还特别少。不同于Z先生那样不爱交流的自闭儿童，A小姐总用很少的话迎着对方尽量多说，她自己却很少长篇大论地发表观点。
“不忙的话，要一起看场戏吗？”叙旧结束，A小姐指着街边的一张海报，向两人发出了邀请。Z先生看着一脸期待的白简，点了点头。
等走到泰晤士河对岸，白简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去看热闹，而是正儿八经地进剧院看戏。对岸剧院的招旗高高升起，观众们或乘船或过桥，纷纷赶赴剧院。
“这场是《恩底弥翁》的首演，人还是挺多的。”A小姐轻声说。
他们三个跟着人群走进圆形剧院，A小姐买了最昂贵的阁楼包厢的座位，离舞台非常近。在他们下面，是花一便士的站席。一便士是大多数伦敦人都能承受的价格，所以才会有“成千上万的城镇居民、绅士和娼妓、搬运工以及服务生挤在一个空间”这样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