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
在这样浓重的黑夜下,甚至连时间都会凝固。
“死亡也会像这黑夜一样吗……”她向自己发问,在一片黑夜中经过了那间偏屋,想到了那个男人。
“他一定是哥哥派来的,但为什么……”她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好像所有人还把她当做小女孩,满怀怜爱地安排好关于她的一切——她在现在证明自己,证明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并可以活得很自由。她也畏惧着,因为见识过一道一道的密密层层的高墙,谁知道她没有被更大的高墙遮蔽着呢?
“父亲也好,哥哥也好,他们从未感受过我的心情。”她正了正衣领,唱起从唱诗班学来的曲子。声音会延续多远,歌能传到哪里呢,她不知道,在凌晨唱歌是她最喜欢的事,因为好似太阳是因她的歌唤醒而升起的,这种时候,心中总是莫名涌现出一种自豪。她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思考的习惯。“命运是神决定的,而她确信是神的孩子。”来到这里后,她决心做神灵的殉道者。天边泛起灰白。
母亲准备好了早餐,但叫戴斯的人并没有出现。“今天还要去教会吗?”“嗯。”她穿戴整齐,沿土路走出。她在土坡上远望,只被雾气覆盖,什么也看不到。她来到修道院,墙角里废弃的蛛网挂着露水。推开吱呀的木门,主厅里空无一人。但没过一会儿,两个孩子从内庭跑了进来,一男一女,很小,很瘦,却很精神。“修女修女!”他们用活泼的声音叫唤着。她轻轻地微笑,从挽着的篮子里取出食物。“这样,没关系吗……”门背后一位年迈的神父用近乎呻吟的语气问道。“没问题的。”她回应道,“孩子们健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