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烦恼什么(8)
许琀说你的故事有很多漏洞。很多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个时代应该会发生的。何贻琦说,不是一个时代,他应该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好像是他。许琀说,他只是个不存在的人是吗?何贻琦说,我总是相信他是存在的,我为了他写过一首歌,每当我弹奏起那首歌,他就坐在舞台下向我招手。我上去问你从哪里来,他说,他诞生在我对父亲的记忆和梦境中,在时间轴被剥夺的世界。
饭后去荒川是个很好的选择,总有人钱多的没处花,在荒川上放烟花,一会儿是这儿,一会儿是那儿。站在荒川的中段就省事,也挤,需要几个热心市民去踏平芦苇和狼尾草,大家都在等热心市民,然后给热心市民献上热心的鼓掌。
烟花起来了,黄的,绿的,蓝的,紫的,红的,橙的,粉的,白的,开花的,双响的,子母的,一柱擎天的,空响的,带哨的······许琀问他能不能算烟花的爆炸方程,何贻琦平静的说,我们是在约会诶。万事不过她乐意,于是捡了树枝,何贻琦在沙地上写下公式。向她解释起每一个字母的含义,每一块碎片用四个量表示,xyzt。二阶偏微分她应该还是懂得的,没有让他再讲一遍,他却停顿下来,眼神不断地闪躲,许琀问他,你在烦恼什么。何贻琦仰头望向天空,没有奏响那首曲子,他却出现在眼前。何贻琦和她说起一个梦境。
四维球体经过三维空间时,呈现为一个先放大然后再缩小的球,他见到这样的一个球。很久以来,何贻琦都在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在被篡改,右脑对于左脑毫无保留,左脑却可以欺骗右脑,他感到梦境中呈现出的,就是左脑的幻想主义画作,他见到这样的一颗球。球的投影里包含的是三维世界。在帕谢诺夫的实验室里,他见到这颗球的模型,布莱恩的父亲和他说这世界上有这么一颗球,或者说,这世界就是这颗球。模型毕竟只是模型,光滑的玻璃面上映出何贻琦扭曲的脸庞。何贻琦在书中见到这样的一颗球,一本名叫《Final Camouflage》的书中,那本书大概和何贻琦口中的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就像二维世界不存在镜子,何贻琦在球中看到整个宇宙,从武仙-北冕座长城,再到上夸克表面的花纹,看到世界上所有的量子概率云,但没有一朵是他的思维。
缺少一件可以披在许琀身上的衣服,热量被风席卷走的同时,一个粒子毛毛躁躁地撞在何贻琦的上衣纤维上,他是随之到来的,他站在何贻琦的面前,那粒子也曾在商洛拍在他的脸上,何贻琦终于对他说起维度的丧失,向自己问起维度的丧失。时间轴的丧失看似很好理解,在草稿纸上,就是三维坐标系。但丧失的是时间本身。维度被剥离,你或许可以想象z轴被剥离后,三维转化为二维。时间被剥离并不等于时间停止,当一位酒徒清醒过来时,他也许能够理解。